她又想到了回家,可万一遇见这个时空里的自己,她很可能会立刻就消失。也许这是上天在告诉她已经做的足够了,可以走了。可杨悠悠不甘心,她不想把这里残留的问题再次带到未来,她不想对展赢同时保持着又恨又自责的扭曲感情。
全权指望警方是不行的。杨悠悠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孩,拼命的去想能把他真实的身世告诉给谁知道。她找来纸笔,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清清楚楚的写在了上头,细心迭好揣进裤兜里。
这两天多的时间让杨悠悠又进一步的了解了作为穿越者的详细信息。她不会饿,累到极点好像原地不动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这一次的情况和前一次又不一样,周围人多的让她难受,嘈杂的声音刮得她的耳膜嗡嗡生疼,大量虚晃的人影色块更让她眼压不断上升至头疼的地步。时间对此时的她来说是混淆模糊的,不管天亮还是天黑,她都抓不准时间变换的感觉。
只要太阳高挂,杨悠悠就会先跑去警局打听进展,哪怕那些民警看见她就烦就躲,她也权当不知道,她就是想从这些人里碰一个愿意认真负责的,愿意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然后她好把写满了事实的字条交给那个人。
可是已经一连几天了,竟然没一个人愿意看她多写一个字,后来更演变成门岗出人直接对她进行驱逐。与她无关,这是她没资格过问的理由,回去不要影响他们正常办公,这是她快要被列进‘寻衅滋事’的警告。
相比起来医院也不过显得人性了那么一点儿。因为小孩还在昏迷中,医院不能收治后再丢出去,而她作为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也没有收到院方的更多为难。后来,也不知道是她求问的让人烦了,还是医院里的善心人士终于意识到了小孩的可怜,有领导出面说愿意减免小孩的部分治疗费用。
杨悠悠看着重新挂上吊钩的药水瓶,给那些医护人员鞠了无数个躬。她一直知道人活着辛苦,可看着病床上的小孩,她真的是第一次觉得,未来展赢变成那个样子有多理所应当。
又不知过了多久,因为伤势严重被裹成粽子一样的小孩终于在一天阳光最暖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没有消肿的眼皮把他的眼睛挤成一条缝,他盯着天棚,然后慢慢转动视线观察四周,最后定定的把眼睛全神贯注的锁在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杨悠悠。
他看了很久,过于专注的眼神像是在对她进行最详细的刻印。
似有所感的杨悠悠从思考中突然回神,当看见小孩睁开细缝是眼睛时,她一直沉坠的心情微微一松。
“你醒了?”杨悠悠问完才想起来他可能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轻抿了一下嘴唇,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伸手按下他床头的呼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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