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露出悲哀的表情。
旁边的薛锦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林子怡蹙眉,“里正只是个小官,你也可以努力读书,去当大官啊,到时候好多人需要你,多威风啊。”
大满看起来有些困了,“才不要,被人需要很好吗?”
林子怡有点生气,她之前学习历史的时候听到古人总按照“士农工商”排列,难道走仕途不是上上之选吗?再说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躺平了吗?
待她还要说什么。
大满打了个哈欠,“阿姐,我就想一直陪着你,我可以去干农活,帮你腌咸菜,做酱豆都可以,不要让我读书了好不好。”
林子怡气笑了,恨铁不成钢道:“没出息。”
大满:“没出息就没出息吧,阿姐,你看薛哥哥也是闲人一个,不是也过得很好嘛?”
“胡扯!”林子怡几乎立马反驳,“薛锦哥哥是战场上受伤的战士,才不是闲人。”
说完以后,她愣了一下。说起来,她还没问过薛锦的身份,唯一的猜测来源于她捡他回来那天看到的伤口,不像是普通斗殴留下来的。
至于薛锦是否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她不敢猜测。
要知道,在这里收留逃兵是犯法的。
她没注意到,这句话出口以后,坐在屋子一隅的那个人眼底亮了一下,转而黯淡下去。
倒是大满小声嘟囔:“那我也要上战场杀敌,总比那劳什子读书好!”
“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薛锦从暗处的阴影里起身,黑色的袍角顺服地贴在他的身上。
他说:“听你阿姐的,她是待你们最好的人。”
*
油灯熄灭之后,里边靠墙的两个小的很快就睡着了。大满可能玩累了,居然发出小小的鼾声。
林子怡朝土床下边看去,黑暗里只能看到男人躺在那边的轮廓。
白色中衣的袖子有些抢眼,应是他的两条胳膊搭在了被褥外边。
边关的夏天极其炎热,习俗又粗鄙。男人们睡觉时候往往光着膀子,只着亵衣或是什么都不穿。
导致林子怡中午或晚上回来的时候,总是收敛自己的目光,不要到处乱瞟,免得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而此时男人睡得很深,林子怡的眼睛适应了夜间光线,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打量他。
他的眼窝较深,鼻梁高挺,眉峰线条凌厉。原本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可睡觉的样子和他平时一样乖顺平静,身子不乱动,胳膊也规规矩矩的。
就好像之前接受过良好的教养。
好乖啊,林子怡刚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