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说的对,我在草原呆了两年,学了朔北语认识了朔北人,有了丈夫孩子,心就会自然地柔软。”
“因为在和亲之前,我只有江南那一个家,但是朝廷选中了我去和亲,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回来了,我的家完完全全地没有了。所以我只能尽力在草原生存,我原以为草原的人都很凶狠,但实际他们也有很好的人,会对我好会爱我,慢慢地我就在那里有了新的家,有了新的可以一起生活的人。”
“王兄,那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有心地善良的人,当初朝廷将我嫁出去,就没有管过我的死活。我活下来了,适应下来了,和他们建立了情谊。现在你告诉我,我要一刀斩断所有,和他们彻彻底底地对立。”
“王兄,谁能够做得到?你告诉我,谁能做得到?”
沈祁低着眼,没有说话。
沈鸢道:“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要留下来,并不完全只为了个人的情谊。”
“掳走王妃,破坏和亲,这是在彻底撕破当初两国之间的和约。岱钦一定会率兵攻打你,就算岱钦死了,他手下的人也会前扑后继。”
“但是你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才让大周选择和亲,不是因为便利,是因为没有实力对抗!你也忘了,当初是因为什么让皇帝南逃,是因为防守线已经被完全攻破,因为大周早就被内耗殆尽了!”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扭转大周的颓势吗?你以为你那几十万人的军队就能打败朔北人吗?曾经几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人又如何能做到?”
“你自己去外面看看,苏木尔凭着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放倒你几十士兵,到了战场上,两军对抗,你胜算几何?”
沈祁额上的青筋突了出来,但他仍低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
沈鸢道:“我从北边过来,一路上看了好多人。因为战乱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地荒了没人种。从三王起兵开始算,仗打了两年了,这两年来死的人也够多了,百姓现在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收复山河,他们要的是能休息,能有饭吃有衣穿。你们驱逐大余用了一年,难道还要再花一年来两败俱伤吗?”
她直视着沈祁:“王兄,这就是你坚持的大义吗?”
不是严厉的责问,只是平静的、平缓的询问,但每个字都好像化作了刀子,一刀刀刺在沈祁的胸口。
他紧绷着面孔,死死咬牙,才能压下痛苦的悸动,他想将眼睛抬起来,却怎么也不能抬动眼皮迎接沈鸢平静的、却审视的目光。
最终,他只能看着地面,问:“那就任由他们继续南下吗?”
“他们不会再继续南下了。”沈鸢却异常坚定:“我了解岱钦,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说过,他和你是不一样的人。”
她说:“让我去和他谈,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沈鸢拉过母妃的手,又拉过父王的手,温声与他们告别后,转身要走。
“妹妹。”沈祁叫住她,然后顿住好久,才又开口:“我,并不是有意说那些话。”
沈鸢道:“我知道。”
转身,决绝地走出军帐。
苏木尔还在外面等她,迎上来,朔北的卫兵就齐齐将她护住。
沈鸢先前的那股冷厉烟消云散,她面容放缓。“你们受伤了吗?”
“没有。我们都在等娘娘。”苏木尔紧紧盯着她。
“陪我去洗把脸吧,别让汗王看到我这副样子。”她按住苏木尔的手臂:“苏木尔,答应我,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要和汗王说。”
“可是…”苏木尔有些犹豫。
沈鸢道:“算我求你。”
苏木尔抿唇:“遵命。”
沈鸢在沈祁的军营里呆了几个时辰,岱钦就在外面等了几个时辰。
从刚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中原军身上的装备、脸上的表情。
他征战多年,早有了深厚的观察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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