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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沈鸢迎来了临盆。
大家忙里忙外,端水拿布,进进出出。撒吉早早找了产婆,她自己也有陪产的经验,万事都有准备。
只大家心里还是忐忑,毕竟生产是女人一生中的一大难关,跨过去了,什么都好说,就怕跨不过去。
但好在经历两个多时辰后,孩子顺利生下来了。没有太大惊险,大家都松了口气。
产婆抱起小婴儿放在沈鸢眼前看:“恭喜娘娘,是个小王子呢。”
沈鸢还虚脱着,睁不开眼,但耳朵还能听见,挺着的气松下来,整个人就瘫在榻上了。
竟珠端着热水盆小心翼翼地站在外面,想进又不敢进。
撒吉从里直招手:“愣着做什么呀!进来呀!”
竟珠吸了口气,踩着地毯进来了。
产房被封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一进门,血腥气就往鼻子里冲。再往里走,竟珠看到了合目安睡的沈鸢。
稀疏日光打在她脸上,一颗颗珍珠似的汗珠闪着亮,从平整的额头一直覆到小巧的下巴,整个人都像刚从浴桶里刚洗完热水澡一样。
她合着眼,看起来睡得安详,无非是刚经历过一场生产,累过头了。
原来女人生产,就是这个样子啊。
竟珠红了眼眶。
正巧沈鸢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似是还意识朦胧:“玉姿。”
撒吉帮她捋开粘在脸颊的湿发:“是竟珠来帮忙了。”
沈鸢便想起来,眼里刚刚焕发出的某种神采永远地落幕下去,渐渐替换成了亲切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她们两个呢?”
“她们年纪小,撒吉叫她们不要来了,说看多了血会被吓着。”
撒吉瞅过来一眼,竟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沈鸢却“噗”地一笑:“那你年纪大,怎么也给吓哭了?”
竟珠抹抹眼泪:“我还没见人生过孩子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辛苦。”
沈鸢笑道:“还好啦。”
竟珠说:“我可不敢生了,以后我照顾小王子就好啦。”
沈鸢还有力气逗她:“有撒吉照顾,用不着你。以后给你个大羊圈,你没事帮我放放羊就行。”
她还记得那回她们闲聊的内容,竟珠抽抽鼻子,又一大颗泪珠掉出眼眶。
撒吉抱来小宝宝,像抱一只珍贵的玉器那样小心翼翼。沈鸢费力地抬起脖子,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孩子。
那么小小一只,浑身皱巴巴黑乎乎的,居然就是在她腹中躲了九个多月的小家伙。
小宝宝就长这个样子啊。她微微一笑。
撒吉像是早猜到她心里想什么:“刚生下来呢,长大点就白白胖胖了。”
小家伙刚哭完一场,哭累了正睡觉呢,吧唧着小嘴巴,皱巴巴的嘴角挤出个口水球,“噗噗”地撑起来又破成一粒粒碎泡沫。
应该会像岱钦的吧?等他长开点,肯定会像岱钦那样英俊的。
沈鸢便想伸手去摸摸他,却是胳膊还抬不起来。没办法,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阿木斥。”她只能微微笑着唤他。
撒吉和竟珠还有点懵。
沈鸢眨着亮亮的眼睛,有点调皮地说:“汗王说,如果是儿子,就取名阿木斥呀。”
“阿木斥,阿木斥。”她转而又轻轻唤他。
是太平安宁的意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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