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大半西沉,霞光接近落幕愈突显那数千火把的热烈,晚风吹过,一排火把上跳动的火焰就齐刷刷地朝一侧偏去,如同风中飘动的赤色丝带。
凭借奇袭优势,扎那趁虚入了这里,打了上都一个措手不及。放眼望去,他的人已经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将还没来得及穿甲骑马的士兵统统钉在地上。
扎那提起刀,光滑的刀面映出沈鸢的侧脸,他终于有了充足时间能仔细观察她。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她良久。
和他印象中的形象有了些微区别,她明显长高不少,也不再似当初羸弱,她大着肚子褪去青涩少女感,在火光里更加婉丽。
但最大的不同却在于,她此时的眼神。
在火光的包围中,沈鸢直直地凝视他的眼睛。一滴新染的鲜血顺刀锋滑至刀尖,于她眉心前方滴落下来,她的目光仍旧未动。
扎那歪着脑袋,磨了磨后槽牙。
呵,小丫头还挺能装的,居然这样都没哭。
他那刀尖挑衅似的往前递了递。
沈鸢身边的侍女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扎那。”沈鸢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只冷声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扎那笑了:“你说呢?”
再明显不过了。
沈鸢移开目光,扫视了一下扎那的周围,他的身后有许多骑兵,拿着短刀与短矛,乍一看都是典型的草原人长相,但是沈鸢还是注意到了其中的区别。
那些骑兵的穿着有少许不同,就是这不同,令沈鸢恍然大悟。
那些大余人早就和他里应外合,他们在外骚扰,扎那就在内联络拉拢子部,令上都不得已调出大部分留守兵力维护安定。他们这般声东击西,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击!
震惊的沈鸢怒目而视:“你居然勾结大余人?你知道这是卖国吗!亏你还是朔北人,你对得起自己朔北人的身份吗!”
她一下子就猜了个大概,这点倒是令扎那始料未及,他显出短暂的窘迫,随后化羞为恼,手上的那把刀就抵上了沈鸢的眉心。
冰凉的刀尖为刚刚滴落的鲜血捂热,冷热混杂的触感连同轻微的痛感,令沈鸢的心猛地一颤。
叛军已经制服了大部分上都守军,或将他们杀死,或将他们按倒在地,不远处的苏木尔横躺在地上鲜血流遍周身生死不知,而此时,她唯一的希望——可木儿亲王,却始终不见身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走入末路的命运。而这始料未及的结局,却生长于最一开始就已埋下的隐患。
在玉姿颤抖的低呼声中,沈鸢用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腹部,合眼沉重地叹息。
岱钦还在南方作战,他知道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将作何感想?
这是大余人的阴谋!令后方崩溃,令他在前方无后援无支持,令他再无心作战!
她决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扎那。”她忽然睁开眼,止住了扎那欲再向前的步伐:“你真的要杀我吗?”
扎那挑了一下眉。
沈鸢冷声道:“我是汗王唯一的王妃,现在还怀着他的长子,你就这么轻易杀了我,杀了你亲兄长的妻子与孩子,即使你坐上汗王的宝座,可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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