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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也幽幽。
独孤侯入仕几十年,早没了治国平天下的心气,本来想着完成任务交差。怎聊年轻气盛时的抱负,却在年老气浊后才得机遇。
向朔北求兵,以解大周危急。
只这年轻时梦寐以求的机遇压得年老的他喘不过气。
因他从来就没自己下过这么大的主张。
他还想说:姑且再等等朝廷的旨意。又想到如此情形,只怕已等不到朝廷的来信。
杨清元插袖旁观:
“怎么做,你决定。”
“朔北的汗王自有决定,不由你控制。只你若谈条件,又有公主这一层关系,说不定朔北人还不会做得太过,不至于引狼入室。”
“眼前的事,还得眼前解决。只怕大余人勇马快,很快就能破城入京都。到那时,才麻烦。”
到那时,外族乱华,天子受辱,才是真的危急。
独孤侯心一横,还是去见了岱钦。好在这回岱钦肯见他。
岱钦坐在位子上,听他强装镇定地说完。
独孤侯见过岱钦廖廖几面,每一次他都印象深刻。岱钦眼睛细长深邃,褐色眼瞳掩在深眶里,盯着他的时候不怒自威,让他心慌。
独孤侯适应了许久,因为并不是每位君王都有这样的气场,他侍候过两代大周天子,从没在他们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态。
而现在岱钦依旧在看他,却是微偏着脸勾着唇,竟在朝他笑。
这笑容似曾相识,因汪淼每每就是这么笑的,似戏谑似狂傲,又城府。
独孤侯突然醍醐灌顶,竟是岱钦早等着他来!
朔北的出兵有了理由,将来更有条件可谈。周朝在下,朔北在上,怎能不叫朔北的汗王志得意满?
岱钦早等着他来,而他又不得不来。
独孤侯纵有屈辱,此刻也得压下了,刻意垂下眼睛,不去看他国的得意。
“你放心。”岱钦双手搭在王座两边,慢慢地说:“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懂得。”
独孤侯闭上眼,浑身都是寒的。
岱钦召来臣下,穆沁、巴图等贵勋将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汗王!”
“汗王!”
“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同样是要打大余,这次众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昂。
因这可是给中原救急,将来周朝割地许城还不是顺理成章?说不定还能赶跑大余取而代之,这可比自己苦哈哈地一头扎进西征里好处多了!
卸下盔甲享受了几年富贵日子的朔北王爷们又摩拳擦掌起来。目光投向岱钦,只等他下令亲征,他们便欣然跟随。
只岱钦抬起手,指向了人群,人群层层退开,露出站在后面的哈图进。
“这次,你去。”
太阳又西沉,上都的兵马在集结。
草原上的人们都惊讶于岱钦的决定,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亲上战场,而是只派了哈图进。
人们并没意识到,如今的朔北征服兼并了大半东部草原,从松散的部落正成长为大汗国,如今的岱钦,并不万事亲为。
草原上野生野长的汉子们有自己的一套认知,只觉得朔北越来越像南边的中原王朝,朔北的君主越来越大袖一摆高高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