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半垂的眼睫颤了颤,他抬眼凝视小王妃,柔情只出现短短一瞬,而后阴影倏地攀附眼下,冷肃感尤甚从前。
沈鸢反应过来,脑袋忽地一嗡。
她说错话了…
她作为一个异族女人,不该、也不能干政。这在她的家乡是忌讳,在朔北更是忌讳!
岱钦冷冷地俯视她,黑发浓须覆住的面容上,深深的眼眸暗影变幻。他此时只是一言不发,可偏偏无声胜有声,无言才更叫人压抑。
沈鸢身上毛发骤起!她脚底一软,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开两步。
脊背收紧,她被猛地拉了回来。
岱钦略略伸手把她重新拉回自己身前,垂脸看她只冷声开口:“紧张什么?”
沈鸢低声请罪:“是妾多言了,您别,您别生气。”
岱钦的眼底有了一丝讪笑:“这么胆小?”
沈鸢默然。她的确不应该,她不应该只因为做了两个月王妃,与岱钦朝夕相对了两个月,就敢逾越这条界限,就忘了岱钦毕竟是王。任是哪位帝王,都不会乐意自己的心思被人揣摩,也不会乐意自己的统治被异族窥探。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她不应该忘却!
岱钦伸手摸了摸她编得整齐的秀发。沈鸢陡然神经紧绷,害怕下一息,那轻柔的抚顶就要化作无情掌力一掌拍碎她的天灵盖。
好在岱钦目光柔和没有杀意,却带着一丝戏谑讪笑,与她初来朔北之时的笑意别无二致。
他重新用看宠物那般的眼神审视她。
就算是做他的王妃,就算得他一二时的宠爱,最终也不过是一只养得漂亮的宠物罢了,又怎可与他平起平坐?
沈鸢心里有屈辱感,但她此刻只能承受岱钦俯视的态度,因她牢记自己和亲的使命,必须长久地留在朔北,维持两国和平。
“妾知错了。”沈鸢咬着下唇小声挤出这句话。
岱钦便将她拉进怀抱里。
“今夜得在这里安营扎寨过上一晚,委屈你了。”
沈鸢在他怀里点点头,不发一言。方才陡然直上的寒意还未散去,连同内心深处的屈辱感,令她身心俱冷。缩在岱钦温暖的怀抱里,她却身子微微发颤。
岱钦以为她是被夜风吹得寒凉,召来兵卫搭建行军帐篷,能令他带她取暖歇息。
帐篷不似上都汗王的卧帐那般宽敞华丽,但也是用上等皮革制成,睡在其中也很暖和。地上铺就毡垫,岱钦就与沈鸢席地而眠。
裹着毛茸茸的毡被,沈鸢突然感觉自己回到初嫁朔北之时,她两手抓紧被沿,将头往里缩了又缩。
“别乱动。”身后的岱钦用朔北语说,自从知道了沈鸢会说,他便不总用汉语与她对话。
沈鸢便不敢再动,但她睡不着,侧身望着帐帘敞开的缝隙出神。
身后拥着她的男人突然问:“你的朔北语是从哪里学的?”
“是和亲路上看著书自学的。”
“仅仅几个月时间?”岱钦的气息扑在沈鸢耳廓上,能感受到他的惊奇:“是什么书。”
沈鸢脱离岱钦怀抱,掀开被子直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为了能与当地人无障碍地交流,沈鸢几乎随身携带书册,遇到不会的词语就会翻书查阅。
岱钦掀开帐帘,迎着月光翻开书页,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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