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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一壶请酒, 一树桃花。
自那以后,小殿下属意于谢小将军,这在朝阳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言。
每次小将军入宫,殿下都会格外留意其去向。
久而久之,她们也就跟着上了心。
沈卿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妆台前的琉璃玉兔,闻言莞尔,眼波流转间,竟不复外界传言的恣意凶戾,反而带着几丝天真无邪的稚气。
她朝另一旁的夏笙娇笑一声,脆声道:“今日便着父皇前日送来的烟云缕金线纱裙罢。”
铜镜里的少女眉目娇妗,嘴角却隐隐有着止不住的笑意,尚未施晨妆,却已然是颜如舜华,国色天香。
“然后,自然是去寻谢折玉啦。”
她指尖轻绕一缕发丝,动作间莫名显得几分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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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正盛,莺飞蝶舞。
谢折玉换了一身白袍,自宫门前下马,几缕花瓣悠然洒在他瘦削笔直的肩上,长靴踏然而过,零落成泥。
引路的小太监低声提醒道,皇帝在御花园的沉香亭赏花。
穿过长长甬道,不知走过几门巍峨宫墙。
甫至沉香亭,便见老雍皇正倚于亭中,望着亭前春意勃勃的盛景,两鬓斑白,眉目沉沉。
谢折玉先行过一礼,昏昏欲睡的老皇帝毫不在意的朝他挥挥手,示意其一并坐入亭中。
雍皇年事已高,又早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睁着一双浑浊不清的双眼慢慢打量着眼前的白袍少年。
剑眉星目,身形颀长,看似瘦削的衣下实则蕴含着令外敌闻风丧胆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密探已传回确切消息,此子行事光风霁月,有大将之风。纵观朝野上下,没人比他更合适。
“谢将军此番得胜归来,除却寻常赏赐外,朕问你,可有属意之人?”
谢折玉垂眸看着亭前落英,没来由地竟想起那夜容貌冠绝天下的小公主,她的唇尝起来娇娇软软,远远胜过于这人间四月春风。
“回禀陛下,臣无属意之人,平生只愿为陛下开疆拓土,踏平宵小。”
少年将军扬眉朗声道。
……
“殿下,您小心些。”
春眉提心吊胆地看着自家小殿下提着长裙在鹅卵石径上疾步如飞,生怕她磕着摔着了,紧紧缀在后头,不敢分心。
不多时,沈卿卿便带着一众人等浩浩荡荡地行至御花园,还未来得及近前,忽而,她回首摇摇白玉如葱的手指,侍女们瞬间领会其意,皆驻足噤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悄摸摸地提起裙摆,躲至一簇花团后,偷偷望着不远处的沉香亭。
最先看到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执一粒黑子,修长手指停滞在半空中,忽而手指微屈,伴着一声如玉轻响,落在方寸棋盘上。
待漫长棋局终了,小公主早已看得不耐,挑了挑眉,正欲现身而出。
蓦地,一道清朗如玉的声音打破难言寂静,破开明媚春光,穿过锦簇云团,直直撞进她耳朵里。
“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唯许荣和公主白首之约,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亭前一树春花,烂漫如霞。
少年眉眼清俊,一袭白袍,日光透过花树,斜斜洒下斑驳金光落在他身上,如水般轻荡。
永不相负……
沈卿卿弯起眼睛,虽面上不显,嘴角却微微翘起几分。
然而这般模样落在春眉夏笙眼里,华服盛装的小公主眉眼娇俏,漫天晨辉落在她发髻之上,御花园的无数春花都黯然失色。
柔软的春风轻拂起她鬓边一缕青丝。
少女心动,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