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
昌毅侯的话一顿,然后转头看他,“是你同乡的人?”
“也算是吧。”
昌毅侯停了很久,然后才说,“郑郎君,进京了之后,觉得京城如何?”
郑席就说,“京城花团锦簇,确实是学生的家乡所不能比的。”
“京城的风景再好,其实也比不上人。这京城里面最好的风景,其实就是人。”
他站起来,随意走了两步,“你未见京城里面的人,如今心里想着的不过就是前尘往事,只是少了对比,对比之下自然有一方是相形见绌的。你如今状元及第,眼看是功成名就,只怕是未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可你来自乡下,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京城做官,进了官场是需要助力的,你没有考虑这些吗?”
郑席笑了笑,“学生自幼读圣贤书,后来没了老师,便是自己寒窗苦读,说起来即便是在读书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助力,全靠刻苦。侯爷说的话学生清楚,明白,自然也是要感激侯爷,但是时至今日,学生仍旧是想着,若是人拼死拼活的得了功名,却连自己心仪的人都无法迎娶,那这一辈子又在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昌毅侯不说话了。
京城里面的达官显贵很少会有这样的观点。
即便是他,和夫人也是先成亲,后觉得夫人是这样的好,才越发感情深厚的。
他们自小就在豪门贵族家庭中生活,说到底了,这婚事也是家里长辈的一个筹码,多半是不由自己的。
若是选到自己喜欢的,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是更多的,却是一辈子相敬如宾都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他年过四十,头一次听见是有人和他说这样的话,虽说是儿女情长,但竟然是个男的说的。
他叹了口气,“好男儿志在四方,未来前途一片光明,怎么能只眼看面前的情爱小事呢?你如今年纪尚小,便是觉得这情情爱爱的事儿对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其实你在京中过上一年半载,等你入了庙堂,你就会觉得,人生这条路上,还有数不清的大事在等着你。”
昌毅侯是真的欣赏郑席,不然以他的脾气,哪里是会有这样多的话好说的。
若是不愿意打出去就是了,从此昌毅侯府也和他不再有任何往来。
但是或许是他的话太过诚恳,也或许是这样的赤子之心一时不知如何是感动了昌毅侯,竟叫他是生不出气来。
郑席没有吭声,一时屋子里面的环境像是冷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郑席才说,“侯爷,您的话学生都清楚,只是有些时候,人心不由己。”
人心,不由己。
或许只有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这边郑席和昌毅侯在喝茶。
那边郑姚和郑婉也在喝茶。
郑姚晚上敲开郑婉的房门,只说是和郑婉一块儿喝喝茶。
郑婉和她坐下来,然后就说,“我知道你晚上素来是不喝茶的,不是说容易睡不好?这会儿喝了茶,一会儿夜里可是不睡了。”
不过看郑姚犹犹豫豫的时候,郑婉突然心里跳了跳,然后就说,“你今晚这样过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嘛?”
郑姚挠了挠头,然后才说,“大姐,其实……”
她咬了咬下唇,纠结了又纠结,“我就是想问问,你和席弟,你们俩是不是……”
就算是郑婉这会儿面前没有镜子,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就在这一瞬间如火烧一般,“轰”的一声,红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