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门是敞开的,程度直接进去。刚露了头,还未曾说话,屋子里的两个孩儿听了脚步声便飞一般地跑过来了,如往常一样,欢欢喜喜地抱住了父亲的腿。
“瞧瞧,这是什么?”程度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是羊肉!”小姑娘立马答道。
“真的是羊肉!”小男孩儿直接蹦了起来,“今儿吃肉喽!”
好长时间没闻到肉味,大人还能忍得住,但是两个孩子却是真的馋。
程度妻子张氏听到动静,也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见两个孩子高兴,她心何尝不欣慰呢?只是想到家中拮据,眉心又渐渐浮起一抹散不开的愁绪。
到底没在欢喜的时候说晦气话,张氏走上前接过羊肉,爽朗一笑:“今儿炖一锅汤,再给你们做几个饼子,让你们爷儿几个吃个痛快。”
两个孩子急于吃肉,主动跑过去要替张氏生火提水。
程度进了屋子,便先去看自己的老母亲。
程母年纪大了,身子孱弱、眼睛有些不好,平常也不爱待在外头,只在屋子里头养病。
她也听说外头的动静,知道儿子就是买了肉,可今儿却不是吃肉的日子,所以才问:
“可是今儿在互,不遇上了什么好事?”
程度腼腆一笑,觉得还是他母亲最了解他:“一点都瞒不过您,今儿我们尚书大人同我都说了两句话,还问到了家中诸事。”
“当真?那这是天大的好事儿!”程母拍着床沿,满心期待,“往后若是碰到尚书大人,你就多同他说两句话,没准什么时候便能升迁了。”
程度环顾四周,这样一个小宅子,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宅子,却成了他的心头之患。若是不租,他们一家五口便无处可去;可一旦租了,他们一家人便都得省吃俭用,寻常还好,一旦遇上生病,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去年他母亲生病,已经花光了家中大半的积蓄。从去年到现在,他们家里头就没怎么闻到过肉味。
也正因为比如程度。才如此盼着升职,只有升职了才能拿到更多的俸禄、才能带着家里人住进更好的房子。
这一晚,因为有那一锅羊肉汤,整个程家人都沉浸在让人心安的烟火气中。
第二日程度早起赶到户部时,刚好在门口碰上冯慨之。
冯慨之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果然是步行过来的。
冯慨之意识到这点之后,便没着急的进去,他就坐在马车上,看着户部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
结果看了一圈下来,官越大,排场越大;官儿越小,瞧着越可怜。都说士农工商,士在最前头,可是这些没有房子没有钱的官儿,却连人家一个小小的商人都比不过。
冯慨之一直看到最后。最后进来的也不知是谁,兴许是怕迟到,一路小跑着过来,什么仪态都全然不顾了。
跑的时候太着急,怀里还掉了一个东西。
那人走过之后,冯慨之让书童把东西给捡过来。
凑近一看,是个馒头。
“老爷,这馒头……?”
冯慨之本想说扔了算了,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悄悄送回去吧。”
书童连忙跟了过去。
冯慨之觉得他怕是有病,大早上的不进去处理公务,反倒在这里枯坐了半日,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即将要坏。
冯慨之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脑子里面的水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