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 佛修界德高望重的慧灯师太总会想起拜师的那一幕。
着白衣的仙子屈尊蹲了下来, 平视她的双眼,仙子那双黑润的眼睛里仿佛有一道星河,她撞进了星河里,从此走进了白衣仙子的世界。那日后被她称作师父的人,当时唇角微勾,笑眼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弧度,给当时还小的她一种强烈的感觉——师父行走于尘世之中,又超脱于尘世。
虽然师父常说,出家与不出家对她来说并没有本质区别,一个人出家了,难道就能永远摆脱俗世红尘了吗?一个人不出家,难道就不能领悟四大皆空的道理吗?但她那一刻似乎有所明悟,这种明悟让她在拜师以后并没有选择还俗,而是从一个小尼姑长成一个大尼姑,再慢慢变成一个老尼姑。
她也学着师父,行走于红尘之间,济世救人,又时常体会着超脱于红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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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山林中,俞幼幼轻轻抚摸着垂在两肩的乌黑秀发,轻声说:“如果要我剃掉这些玩意儿,还怪不舍得的。”
云珩温柔地注视着她,说:“不舍得就别剃。”
俞幼幼莞尔一笑,破坏了带点轻愁的气氛,说:“可我还怪想出家的耶。”
云珩不假思索地说:“你想做一件事,那就做吧。”
他悄悄在心底说:反正我永远支持你。
他们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有着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她要做什么决定,他自然会无条件支持,正如她支持他一样。
在俞幼幼穿书的那些年,云珩并非没有记忆。
他的意识在“云珩”的身体里慢慢诞生,最初,他只能听见一个女孩的心声,她从自己的世界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感到非常害怕,每次有人靠近她,她都在悄悄发抖,却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来。
后来,女孩慢慢变强,她拜了师,每天都举着比自己还高的重剑一下下做着枯燥的砍劈练习,粗糙的剑柄磨得她满手鲜血,每到晚上梳洗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疼得直哭。
他看着她慢慢变强,从身体到心理。
起初他只能偶尔听见她的心声,后来,他渐渐能通过她的双眼看见她看到的世界,那是一个奇幻的世界,到处都是洁白的云朵,有很多像她一样每天努力练习的人,也有好吃懒做坐享其成的大拿子弟。
再后来,他有了一点自我意识。他开始思考:他是谁?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就是她,他们俩就像是一体共生的花,他也像是她的伴生灵,他能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她开心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开心。
他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修炼,所以,每个夜晚,他都静静等待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知道,那一刻早晨的第一缕光透过小窗照在她的双眼上。
他知道她是“她”,源于她的心声,那是清脆甜美的女孩嗓音,不同于她与他共同使用的身体。
她来了。她又走了。
她走了以后,云珩在身体里睁开眼,看见了剑宗,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操控这具身体了。
但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迷茫,他一千年的人生都有她相伴,没有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缓缓举起右手,这只手在阳光下透着血肉的红光。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每一次在她身体里等待天亮的感觉。
在那时,他听见一道带些机械感的声音。这声音虽然陌生,却给他一种非常熟悉而亲切的感觉,好像他曾与这声音相伴了千百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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