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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鹭阖上眼睛,觉得这辈子都没办法放开这个人。

一晚上舒行睡得迷迷糊糊,郑淮鹭应该是没睡,因为只要他一动,青年就会跟着动,好让他姿势舒服点儿。

六点不到舒行就惊醒,他下意识往身侧摸去,正好被郑淮鹭攥住手。

“怎么了舒哥?”郑淮鹭低声:“做噩梦了?”

“没。”舒行捏了捏眉心,坐起身,“要准备花吗?”

“我一会儿让他们送来。”

“别。”舒行掀开被子,拍拍郑淮鹭:“起来,我陪你亲自去买。”

郑淮鹭没动,他望着舒行的身影,眼底希冀依赖的光跟腥黑粘稠的占有欲交织在一起,前者是认识舒行后生成的,后者他已经学会了控制,其实郑淮鹭很不喜欢去墓园,他无比思念父母,却不想通过冰冷的遗照来回忆他们的模样,割肉一般的疼,再从墓园出来,整个人都是空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郑淮鹭无所事事,他将郑常明一家折磨得苦不堪言,却体会不到太多的快|感,他被灰烬漫天的无边寂寥吞没,有过跟随父母的念头。

活着无趣。

可如今郑淮鹭只觉得有趣极了。

舒行洗漱好出来,见郑淮鹭还趴在床上,忍不住开口:“快点儿。”

“好的!”郑淮鹭笑着爬起来。

花店距离这里不远,昨日下雪今日出了太阳,等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雪路上,碾雪的“吱呀”声尤为清楚,舒行这才有心情看赏四周,皆是很标准的欧式建筑,其中一栋最高的楼层上还有古老的鸣钟。

郑淮鹭的母亲很喜欢雏菊,舒行就买了一大捧雏菊,是极为灿烂的金色。

墓园在郊区,开车不堵都要四十分钟,舒行强行将郑淮鹭扣在了副驾,自己亲自开车。

一路上舒行都在跟郑淮鹭聊天,要么询问一下A国的风土人情,要么聊聊自己从前的事情,但很明显,郑淮鹭对后者感兴趣。

“大学时期除了方栈,追舒哥的人多吗?”郑淮鹭问。

舒行轻咳一声,觉得兔崽子不懂事。

“我要说没有你肯定不信。”舒行笑道,打了把方向盘,“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吧,打完篮球被人堵着了,是个学妹,在我宿舍楼下点了一个心形蜡烛,长得很甜美,别瞪我,实事求是,但是我从高中时期就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性取向,没办法,只能拒绝,小姑娘当时哭得可伤心了,撕心裂肺都不为过,林畅说我辣手摧花。”

郑淮鹭蹙眉:“不喜欢就该拒绝。”

“是是是……”舒行觉得这醋味真重,听不得吧还非要听。

车子越靠近墓园,郑淮鹭就越安静,舒行看了眼导航,至多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