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渺张嘴打了个哈欠:张公啊,张常侍,我这过去是不是父皇要给我传位了。
张岐汗颜:额,虽说殿下是唯一的皇储但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说当老子的快死了他要继位的话吧。
一众宫人更是脑袋垂低,恨不得成个鹌鹑。
俞渺还挺煞有其事点点头:的确,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不传我传谁啊。
这代皇嗣稀薄,俞渺想他没那么多糟心兄弟可能拖皇后的福,上头有个姐姐嫁出去了,下面有个妹妹襁褓里还要奶娘哺乳。
听太子这么说,张岐嘴角猛抽,只能低头一言不发,别惹个祸害。
又止不住心里叹息:如果大皇子还在,皇帝又怎么会将帝位传给流有一半公孙血脉的十岁孩子。
世家猖獗,帝星不稳啊。
一路上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乾德宫,张岐于殿口站定,不知何时所有身后的所有宫人也都散开了。
殿下,去吧。张岐笑着说。
从殿口就能闻见一大股冲人耳鼻的药味和热气。
想必殿内染着旺盛的炭火吧。
俞渺让裴无音放下自己,眼眸平淡扭转一圈,然后直视前方。殿口的门扉很高很高,内里一片金碧辉煌。
绛色衣袍被风拂动,珠佩叩击脆响,他独自迈步向前。
张岐恍惚盯着男孩瘦弱的背脊像看到了德武帝少年登基的那一刻,万众瞩目众生跪伏,而帝王背身而立。
是上位者的孤高。
皇帝的乾德宫果然暖和的要命,也很豪华。
俞渺转过一扇屏风就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德武帝。
说实话他对这个皇帝看法还是挺复杂的。
一方面同情他的憋屈,斗了大半辈子没斗赢几家子,皇嗣都被弄得只有他这不成器的仇家的一个。
一方面也认为他真的是想做一个好皇帝。
世家私田猖獗,那都是屯着百姓的田!压榨百姓的血汗。而朝堂,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只要出生好就能当大官,世家与世家的关系盘根交错,构筑了整个朝堂的体系。而德武帝千辛万苦力排众议提出选官制度改革,轰轰烈烈的科举制还未大范围推广呢,他就躺床上了。
惨!
惨!
惨!
俞渺挺无良地内心同情一番,走到了德武帝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