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骋脚步一顿。
不吃卤肉吗?
不吃。
冰箱里是一袋子生肉,粉白/粉白的,瞧着得有好几斤。
猪肉吗?买这么多吃不完吧。白千湾说。
白骋又回了厨房,在炤台上端了锅子:留给你加餐的。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带回去给阿姨吧。他关上冰箱门,一回头,白骋正把炤台上冒着热气和卤味的煮锅往外搬。
吃吧。
白骋从来喜欢把自己的喜好强加于人。
白千湾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两块就行。
饭厅里,白骋拿了只碗,在锅里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儿子。
五花肉。白骋说。
切成整齐片状的五花肉静静摆在碗底,因为卤水的滋润外表已经是油亮的棕色,大概是因为太饿了,白千湾忽地觉得这卤味混着猪肉的香气芬芳扑鼻。
好吃吗?
还行吧
白骋满足地笑了笑,眼角泄露了几丝皱纹。等儿子吃完卤肉,他收拾了碗筷在厨房洗碗。白千湾晃晃悠悠地在炤台边上晃荡,他也不帮忙洗碗,就在厨房到处转。停在桌上那锅卤猪肉前,他用大勺子一边搅一边嘀咕着:怎么这么多肉啊,我根本吃不了这是什么?
勺子里盛着一只奇怪的东西。
半圆形,像一个圆饼被切成了两半后的上半部分,但又不是平面的状态,背部微微鼓起,边缘整齐地向内卷,中间还有像贝壳一样凹下去的地方,因为积满了卤水,他看不太清楚。
白骋看了一眼:这个啊,是猪耳朵。
白千湾撇撇嘴,万分嫌弃:我不要,留给你吃吧。
如往常那般,白骋洗完碗,在厨房捣腾了很久,白千湾上楼睡觉,他则出门上夜班。
也就是这天之后,他没有再回来过。
数日之后,警察叩响了白家大门。
被问到阿姨的行踪,白千湾摇头:我很久没见到她了,这阵子她没过来。
你父亲呢?
前几天回来了一趟又出去了。联系?没有。
警察走后,白千湾盯着炤台出神,鼻尖一股卤肉味隐隐蔓延,他的心宛如坠入谷底。不仅那锅卤肉不见了,冰箱里的那袋子猪肉也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