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融,你有弟弟了。辛曼香的声音依旧柔和,却比冰冷的刀剑还要伤人,以后你就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为什么?
没人给他答案。
妈妈,弟弟叫什么名字啊?宋意融的眼神天真极了。
叫宋子承,你的弟弟,辛曼香不再看他,转而对着摇篮温柔地喊道,来子承,妈妈抱。
睡意尽数跑走,宋意融再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穿上外套,昏头昏脑,却又熟练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颗鸡蛋。
煎蛋的时候,宋意融什么也没想,只是沉默地多撒了大半的盐。
蛋在煎锅里滋滋作响,细盐均匀地撒在蛋面上。
盛出来的煎蛋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盐巴的味道在口腔中漫延,通达神经一般,有神奇的魔力,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
很咸。
怪不得让他有点想流眼泪。
爷爷给他煎的鸡蛋总是很咸,但宋意融都会乖乖伴着米饭把煎蛋吃光。
很多时候,煎蛋的味道已经记不清了,但唯有那咸咸的记忆仍然留在宋意融的味蕾里,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在爷爷去世的这些年里,再次给予他安慰。
吃光的盘子被他用温水洗净,放回碗橱,宋意融重新洗漱,躺到床上。
心神安宁许多,在月亮悄然隐匿到云后时,宋意融终于闭着眼睛睡着了。
醒来时翻开手机,时间竟还早,天都还没亮,只稀稀拉拉响几声鸡叫。
他趿拉着拖鞋,慢吞吞挪到阳台,打了个哈欠,头发乱糟糟的,但看起来又格外松软。
阳台靠墙的位置摆了一张藤椅,宋意融抱了电脑过来,放起老电影,手边放了一杯牛奶。
这个时间的日头刚刚好,不至于太亮。
黑白色的电影缓缓播放着,虚动的光影映着宋意融的脸,阴郁不平。
宋意融?像在平静的湖面抛了一颗小石子。
一道声音带着试探,落进耳朵里。
宋意融偏了偏脑袋,透过雕花的白色栏杆,看到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肩膀平直,身高腿长,微微仰头,正沉静地看着阳台。
醒着。宋意融收回视线,捋了捋衣角,站起身,趴在栏杆上心不在焉地答,你走正门进来。
周朗:好。
他依旧是脱了鞋再进,黑色袜子,干干净净的,宽阔的脚底板,显得脚挺大。
宋意融站在门口随意一瞥,很认真地问:是不是脚长的人都长得很高?
周朗抬起头,睫毛很轻地扇了一下,半晌温吞着道:不知道。
宋意融穿一双灰色袜子,拖鞋外的半截脚踝细得很,秀气占了分。
周朗盯了两秒,耳朵便发起烫来。
想起周朗的来意,宋意融转身回屋,我昨天晚上写完就放客厅了,应该就压在遥控器下。
周朗跟着他走,高大的身影仿佛都能把宋意融遮住,但他惯于一言不发,所以当宋意融不说话的时候,房子里便变得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