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父皇点头,”包括斩决。“
382
钧哥离开御书房时已是皓月当头。他这次来御书房挥退了随行的宫人,回东宫时也独自一人。他没有提灯,而是踏着月光前行。
宫中的夜很静,宫人们的交谈都压低了声音。他们以为钧哥会听不见,但其实他听得见。这些年来钧哥的五感越发敏锐,即便不是有意去听,周遭人的交谈在他的耳中也是一清二楚。
他听得见宫人们在窃窃私语,他也听得到他的父皇在说话。在他离开后还未远走的时候,他的父皇已招来了暗卫。
钧哥的感官告诉他,暗卫是从御书房的窗户中进入,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父皇说让人抄录七略送至各个将军的手中,他还说让人引开慈航静斋的注意,莫让那几个已到京中的斋中女子寻到钧哥的踪迹。
钧哥明白,父皇让他离京是不愿让他与那些人碰见。他不知那慈航静斋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也不想了解。他不像他的弟弟们,在一些事情上没有太多的探索欲,因为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不欲多想,只是抬头看了眼高悬于空中的明月。
今日是中秋,月满且亮,清辉的光照在大地之上好像铺上了一层霜白,也透过营地宿舍的窗照亮了半片昏暗的屋子。
菠菜坐在他的寝铺上,透着小小的窗户看着天上的月。周围呼声起伏,是他舍友们在打呼。军中的小卒都是很多人合住一屋,一个长长的睡踏上睡着好几个同袍。
他们大都是五大粗,睡觉打呼,有时还不洗脚,这可难为了爱干净的菠菜。可他无法改变这些舍友,仅能忍耐。
一年多过去,他已经习惯了营中的生活。习惯了舍友的粗糙,习惯了他们脏兮兮的话语,习惯被他们嘲笑。
他们总是嘲笑他,笑他瘦弱,笑他异想天开。明明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卒,还想着有一日能出头。
他们说,他在做梦。同为小卒的舍友们在说,他的上司也在说。他怀着立志之心,向上司献于自写的兵书,想一展才华。可他的上司呢?
却是看都未看,一听是兵书竟是直接撕碎了去。
那时上司笑着,冷冷而不屑地嘲笑着,说,“小人就要有小人的自知之明。乖乖在尘埃中呆着,别妄想着向上爬去。那是上层的人地方,不是小人可以触碰的。还写的兵书?就凭你?“
记忆回笼,菠菜垂下了眼。
他轻轻拨动了一下面前破碎的书纸。这是他在同袍的嘲笑中捡回的七略残片,一片一片,没有一张是完整的。他闭上眼,白日里那碎纸漫天飞舞的场面似乎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梦似乎又碎了。在他整岁生辰的这一天,被他的上司、被他的同袍一点一点的碾碎。
他又陷入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所有人都说他不该做梦,可他不明白。
难道就是因为出身低微,人,就没有做梦的权力吗?
他忽然好想问一问他的兄弟钧哥,抬手提起了笔。他写了很多,写了自己之前从未在家书中提起的经历,写了七略的被毁,写了自己的迷茫和忍耐。
借着月光,他写了好多张纸,好似想通过这样逼出胸口中的郁气。但他又停住了。
他想,这些事写出来除了徒增家中的担忧外又能如何?
他经历的是营中的规则。从一营之首的将军到他的上司尉官,再到小卒,所有人都是如此,都在遵守着。除非能上达天听,又有谁能改变?
他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吧。
他放下了笔,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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