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喜欢蜗居,喜欢两个人被浓稠空气包裹着的感觉。
夏凉被把两个人卷在一起,牧云行的手指不小心就点燃了火柴。
森林里的夏夜,怎么敢用火柴照明呢?
江愉嘴上说着不会,但整个人攀着迎过去,牧云行的手凉凉的,落在小腹上,江愉心想这下有苦头要吃。
“你不觉得凉?”
江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确实凉。”
牧云行笑了,小姑娘这幅说答不肯答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她抽过手来垫在枕头上:“凉就别凑这么近。”
江愉抬眼看她,从被子和枕头的缝隙里,钻出委屈巴巴的小奶猫来。
牧云行置之不理,换了话题道:“和你爸妈怎么说的?”
“玩几天再回去——老师,撒谎的孩子还有糖吃吗?”
这种事不得不撒谎,只好说要和舍友一起玩几天。有糖吃吗?问这种问题,糖果在隐喻什么?
“有,客厅柜子里自己去拿。”
牧云行见招拆招太过熟练,江愉都开始怀疑自己是练出了老师的应激性。
“对了,说起来没看见你行李啊。”
“寄回去了,”上次放寒假江愉就吸取了经验,拖着大包小包来回跑实在麻烦,“就一个书包,能活半个月吧。”
“好家伙,”牧云行勾着她的发丝玩,“你还想在我这儿赖多久?”
“十年,最多十年。”
牧云行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好笑道:“怎么这么具体?”
“十年够我开始工作了——但其实读博的时候也有钱拿。”
又说这个,牧云行觉得这件事在江愉脑子里是越来越具体了,她不禁语重心长道:“别想这些,你们搞学术的就应该安安心心搞学术。”
“好,”江愉咧开嘴笑,像小奶猫舔鼻子时露出尖尖的乳牙,“我们前几天还说呢。”
“说什么?”
“为祖国科研事业奋斗终生。”
但其实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人有多少呢?
活到最后梦想都变成空谈,大学里基础学科一招那么多人,剩下的甚至还没有离开的混的好。
但牧云行就是相信她,相信江愉这句话,然后把她揽入怀中,这时候手心已经暖热了。
她相信这里是科学家的摇篮,相信命运不会辜负江愉,江愉也不会辜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