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减少呼吸,能撑到最后吗?
不要命的打法,用她在练全能的时候积累下来的身体素质硬拼,给别人看来摸不到头脑的打腿、划臂节奏,是她未曾训练游泳的时候摸索出来的方式。
她经常做这样对身体损害很大的事情,才会在以前的训练中落下各种各样的伤病。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永远幼稚,永远只着眼当下,只想做这一刻的赢家。
让空气灌满胸膛的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眼。
老师,只求你信守诺言。
看见江愉加速的那一刻,牧云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种想冲上去叫停她的冲动。水里的江愉是她完全不熟悉的,宛如受惊的野马——江愉似乎本就是陆地的王,只是被自己牵着落水了。
江愉的节奏不对,哪里都不对,只有速度在不断增加,按这样下去第二名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濒死的挣扎能坚持多久呢?牧云行的心紧紧地揪着,她看着江愉上下颠簸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
江愉的乖巧从来不能掩盖她的野性,像从前角斗场上的疯子,厮杀至死,至死方休。
江愉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放弃的那一刻她碰到池壁,然后下坠。
坠到海洋深处,她感受到来自海底的水压,听到远古巨大生物的哀鸣。她的耳朵里灌进水去,耳膜的张力像极了流血。她的手扒在分割线上,旁边的姑娘把她拉起来。
一直灌水,泳池的水好像充满了五脏六腑,她听不见别人吵闹什么,还活着,还想看一眼牧云行,但是周遭全是模糊的黑。
剧烈的咳嗽后,视野变得明朗了,她赶紧连连说没事。
肯定没事,她跳动着控出耳朵里的水,热流流过,她笑着问旁边的人:“我耳朵没流血吧?”
“没,”那人摇了摇头,“你还好吗?”
她冲跑过来的救生人员摆摆手,说自己只是呛水了。大屏幕上,她的名字排在第二个。
江愉爬上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很想休息,在如愿以偿的得到决赛资格的时候,她心里只剩下最后一根弦。
她身上披着干衣服,摇摇晃晃的拐进运动员通道,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她不知道牧云行是如何过来的,但是那一瞬间,她再也没了力气。
她倒进牧云行怀里。
“老师,”她的声音埋进牧云行身体里,“我没事儿。”
牧云行搂着她,泪水滴在她湿漉漉的发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牧云行这次拨通李寻的电话,没有丝毫犹豫。整个过程江愉迷迷糊糊的,“任人摆布”一句话也不说,反复确定没有什么事之后,牧云行带她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