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闪回的,也是这样一个黑黑的地方,也是这么大的雨,嬉闹时偷吻过她,后来一身水滴答滴答踩着烂拖鞋乘车逃跑。
后来几个月没通电话,再后来……
不想再回忆了。讨厌讨厌。
羽绒服又大又鼓,春信看起来像只不太高兴的小熊,坐在台阶上,挠挠腮帮子,望着外面黄黄的亮亮的天,“世界末日。”
雪里紧紧贴着她,巴巴望着她,手攥着她袖子,“我给你暖暖手吧。”
“不要。”她把手从袖子里脱出来,藏进胳肢窝里,“我自己暖。”
雪里还是抓着她袖子,拇指摩挲着布料,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都承认不喜欢我了,我还回答什么?”她肩膀用力一扭,把袖子抢走,“别拉我了,我才不给你牵。”
雪里着急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我现在是喜欢你的,我很喜欢很喜欢,我又找到你了,不是吗,我总是能找到你,我还给你带了衣服,我知道你赌气,出来没带衣服。我找到你了呀,春春,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是最好的,我总能找到你。”
“我不是赌气,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那……反正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真的很在乎你,很喜欢,我在上面说的话可能也不太准确,你别跟我……”
话说一半,她忽然抬手捂住脸,楼上脚步声渐近,穿黑色棉服的男生停下脚步,雪里不得以起身让路,恨不得把脸都融进墙里去。
男生站在楼道口抖伞,临走前偷偷回头看,被春信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男生赶忙撑伞快步离开。
等到男生走远,再贴过来的时候,雪里声音放得更低,“我都那样说了,你真的不给我一个答案吗,你就这样晾着我吗。”
春信“哼”一声,“咋滴,我还不能生气了?准你那样,不准我这样?我就气,我气死算了!”
雪里:“那你什么时候不生气啊。”
春信:“我才刚开始气。”
雪里:“要气几个小时呢。”
春信无形中被她牵着走,当真开始想,气几个小时比较合适。一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
要不就气到明天早上吧,睡一觉起来应该就好了。
正要开口,她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拿我当傻子呢啊!我要气一百天,一万天!我气死算了。”
雪里不说话了,只是低头抓着她的袖子,抠袖口松紧带的褶皱,好像快睡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以为只要动作放得够轻,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发现。
她太高了,这样的姿势很别扭,春信常常搞这种小动作,雪里在无意识地模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