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来质问他的,赵究纤长的睫毛将日光筛成了金线,落在眼下,晕住了眼底的深邃孤寒,此时坐在御驾上帝王冷淡薄凉,尊贵又遥远。
“她在宫中擅用鬼祟邪异之术,朕自然是处置了。”
沈观鱼因这直白的话,满脸愕然,初秋的天里跟被浇了一盆冰水似,浑身麻木,犹不肯信他的话。
“是我吩咐她做的,我才是主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赵究垂眸不看她:“朕没说不罚你,康业,带她回去!”
康业忙上前要扶起沈观鱼,她却不让,而是膝行向前,扶着他的御辇说道:“陛下,请让我代析春受过。”
这般卑微的姿态,却只是让赵究意识到她有多看重自己婢女,能奋不顾身到以身相替,相比起来,自己真是算不得什么。
“她已被罚入浣衣局,你若是连剩下那个也不想要了,就继续闹下去。”赵究丢下这句刺骨的话,让人继续往前走。
御辇离去,仿若一个大浪拍来,沈观鱼颓然跪坐在原地,盯着膝下石砖发呆,身形在拉扯呼啸的秋风中显得单薄了许多。
扶秋搭上她冰凉的手:“小姐,你穿得太少了,先回去吧。”
她却不理,忽然起身问道:“浣衣局在何处?”
扶秋摇头不知,但知道她要去找析春,也赶忙去问路过的宫婢,沈观鱼和扶秋一路寻过去,直走到红墙变青砖,几乎要碰到宫门了,才终于见到浣衣局的门匾,一路来就听说,这边是专罚犯错宫人的。
从门口往里张望进去,几个三尺见方的水池铸在院中,每个水池旁边都围了宫人在浆洗衣裳,她们低着头佝着背,沈观鱼找不见哪个是析春。
她直接走了进去,地上的水很快浸进了软底的绣鞋里,沈观鱼不管,大声喊道:“析春!”
终于那些洗衣的宫人里站起来一个人,析春瞧着并没有受伤,她扑上来抱住了沈观鱼:“小姐!”
管事太监听到声响匆匆从屋里出来,见浣衣局内忽然闯进来人,又瞧她素裙乱发,衣饰无品无级,便抽着鞭子问她是那宫跑出来的宫女。
扶秋忙拦在面前抓住他的鞭子,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沈观鱼见析春尚无大碍,说道:“公公莫怪,我是齐王世子妃,进宫面前太后的。”
“齐王世子妃?”那太监阴阳怪气地,他们这种看人眼色的,消息自然通达,“是前齐王世子妃吧,可莫扰了浣衣局办事,陛下怪罪下来,只怕你们吃罪不起。”
“求公公放了这个丫头可好……”她出来匆忙,将手腕上的戴着的一个玉镯子塞他手里,“出来得急,稍候定有重礼相谢。”
那管事的却推开,道:“这是昨夜陛下罚到这里的人,任你多少银钱都不能带走。”
沈观鱼拉着析春就要往外走,扶秋在后边拦住那个太监,浣衣局本就无人守卫,自然轻松出了门去。
那公公细着嗓子尖叫道:“大胆!你们只是要违抗皇命不成。”
沈观鱼根本不管,析春却站住了,扯停了她。
析春知道小姐在宫中孤立无援,除了陛下怜悯,谁都帮不了她,小姐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事惹怒陛下了,“小姐,只是洗洗衣服而已,奴婢没事的,您先回去吧。”
沈观鱼摇头:“我先带你回去,再去求陛下,你别留在这里。”
“小姐,我没事,只是洗洗衣服而已,我在这儿等你。”
她晃了晃被拉住的手腕,劝沈观鱼先放手,等小姐不犟了,析春又走了回去,对扶秋说:“你也回去吧,劝着点小姐。”
管事太监叉着腰冷嘲热讽道:“这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杂家定要上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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