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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被满朝文官当成劳民伤财、祸乱朝纲的宦看待的——他过世后,明廷官僚便忙不迭毁去了他的航海水文记录、宝船图纸,生怕又有第二个太监得了皇帝信重,又走三保太监老路。
燕赤霞听得不住摇头,长吁短叹:“如是说来,这土豆良种短时间内是无法推往北方了。”
燕赤霞自己就是陕西人,也晓得近些年来北方愈发苦寒,耐寒的土豆(日照充足、土地温度能有10度就能生长发芽)本能救命,却偏偏被这等破事耽搁。
“怕是不能,除非宪宗皇帝不再信任太监。但若是如此,只怕大明朝国祚还要缩短些。”燕红点头道。
燕赤霞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也看过史书,当然晓得这一点——文官贪起来,吃相一点儿也不比大明朝那班宗室王爷斯文多少!
几十年后出生的那个所谓“明相”、打出“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口号的徐阶,一面劝皇帝奉行节俭,一面疯狂兼并了几十万亩地,轻飘飘就能拿出三万两黄金来贿赂朝中给事,大明朝又养得起几个徐阶!
“总之在这事上,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我们自己来做。”燕红道,“只是朝中那班太爷,做事不成,坏事却是厉害的,我们亦不能与朝廷反着来,至少要维持住面儿上的从属关系,不然这土豆怕是连在南方都出不了黔地。”
董慧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确实,黔地多山而少地,能种在山坡上、不与稻麦抢地的土豆肯定能推广出去,但其它南方省份就不好说了。大明朝的话语权都捏在当官的和想当官的读书人手上,如果他们四处去宣扬土豆是贱粮,吃了得病,又或是吃了就生不出儿子,这土豆就绝难传出去。”
她前半段还是认真在分析,后半段就听得燕红、燕赤霞这两个古人哭笑不得。
“再贱也是粮,不过若真如慧姐说的,被人宣传吃了土豆生不出儿子,还真会是件麻烦事。”燕红蛋疼地道,“我们确实得早做打算,我看……放女学的学子出去行医时,不妨就先带上土豆,让种地的农人能眼见为实。”
“善。”燕赤霞立即点了个赞。
董慧也赞同道:“女学里比较优秀的那一批应该能独挡一面了,端节后收了土豆,就让她们带着出去试试手。”
当初给女学准备的教材,本来燕红是让燕赤霞帮忙甄选、圈划(前文已修正,写成手抄是我冒昧了,不可能抄得完)出能适应这个年代的内容来印成教材用的,之后将那本圈划好的样本拿给陈艺郎,陈艺郎又帮忙增减了部分更加合适的内容,印出来的新教材一本足有四百多页。
没错儿……虽然删去了大部分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教学部分(毕竟这时代没地儿找青霉素、也没有西药),只保留卫生防疫、中草药认识炮制、针灸、外伤急救(包括战场急救)、以及针对各种常见病的药方,这本精简版的《赤脚医生手册》也依然厚得离谱。
也正是因为要学这么多的内容,女学中的学子应对的挑战一点儿也不比这个时代要考科举的读书人低,大半年过去,也只有特别聪慧的数名女子学完了全部内容(因中药药方太多,还是需要翻书辅助),达到董慧认可的“实习”标准。
“这就正好了,四少爷正好在我们家,明日我就与他借些卫所兵,护送我们的学子出去行医。”燕红道,“放出去三五个月、把黔地周游一圈,明年起土豆就应能在黔地四处开花,之后再考虑往远处去。”
这个时代不是医疗体系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压根就没有——以前的燕家,家里人生病都是靠硬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