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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对面那间班房里还有近三成的座位是空着的,眼力好的燕红甚至能透过雕花的窗格子看到好几张桌腿上都结了蜘蛛网,桌面上也蒙着一层灰。
又换了几处地方观察, 官府衙门的神圣性在燕红这个乡下村姑心目中的神圣印象更加黯淡无光——这城务司衙门的班房,别管是人多的人少的、热闹的还是冷清的, 女官女吏还是男官男吏,都透露着那么一股子悠闲散漫、半睡不醒。
燕红小时候跟爹娘赶马家集时看到过唱大戏,曾好奇之下偷溜进人家后台偷看过霸王换装备;与人家戏班子后台内那股子认真劲儿、紧张气氛相比, 她看到的这些衙门官吏简直像是混事儿的草台班子。
“观察得也够了,办正事吧。”燕红叹了口气。
两人偷摸溜到通向茅厕的小路上,耐心地观察了会儿来来往往的女官女吏, 很快便选中了目标。
这名体型与董慧相近的女吏进了茅厕,燕红便偷偷在茅厕台阶上撒了点水, 又在台阶下方倒了小半瓶水。
入完厕的女吏出来, 不出意料地摔了个屁股墩, 天青色窄袖吏袍上沾了些泥水。
女吏爬起来,一面骂骂咧咧,一面正大光明地调头走向女吏休息的寮房更衣。
燕红、董慧两个悄悄跟进寮房,到出来时,董慧已然换上城务司衙门女吏统一的天青色窄袖交领袍,燕红也换上了小丫头穿的草绿素色短打。
这地方再怎么散漫悠闲,毕竟也是个“熟人小社会”,不是换身衣服就能无缝融入其间的,假扮女吏的董慧就没敢回她原来的班房,而是满衙门溜达起来……各个班房中都有这种坐不住了找借口出来闲逛溜达的人,只消警醒一些便不容易暴露。
装成小丫头的燕红活动范围就没董慧那么大,只能混进仆役集中的外院;虽然不能随意走动,但打听消息的渠道也不少——女官吏们带着来上工的仆役,哪一个不是机巧灵敏能说会道,知道的事儿也不见得比她们服侍的主子少。
另一边,以城管司为目标的陈艺郎和燕赤霞却不怎么顺利……才刚混进白身(临时工)堆里,便很快被人认出来是没见过的新面孔,被管着白身的管事给呵斥着撵出来了。
虽然这管事只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头,陈艺郎一只手都能拿下,奈何被当成想假冒衙门白身混薪水的无赖总比被当成入侵者强,陈、燕两人只得灰头土脸地走人。
“失策,别人不会去记临时工,发钱的人肯定会记得的。”出了馊主意的陈艺郎臊眉耷眼地道,“那……燕大侠,要不我们还是换条路子?”
这辈子还没被人当成无赖当众叫骂过的燕赤霞脸色很有些不好看,道:“什么路子?”
陈艺郎没说话,只是转头望向街那头。
一对负责清扫崇兴坊大街的父子,正提着扫帚撮箕,推着装垃圾的木箱板车缓缓走过来。
燕赤霞:“……”
十分钟后,推板车的变成了燕赤霞,提着扫帚撮箕沿街清扫马粪的变成了陈艺郎。
陈艺郎刚把满满一撮箕的马粪倒进板车上的木箱子里,有全甲在身的城防司精兵打马经过,又在马路上扔下数堆新鲜马粪。
陈艺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