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郎一手抓着毛驴笼头,一手抓着夜香车车板,牙齿“咯咯”打了半天架,才勉强挤出声音来:“赵、赵举人家就、就在你前面了,从、从你左手边朝前走,往、往前走个、走个几十步就、就、就到了。”
“多谢郎君。”女子微微蹲身盈盈一拜,站在原地略略调整了下方位,朝赵举人家正门方向走去。
没走出两步,这女子的身影竟如轻烟一般,原地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娘耶!”夜香郎吓得魂都差点飞走,哪还敢往前,忙不迭揪着毛驴调头,急吼吼往来路推回。
满头冷汗的夜香郎退回人家密集住,听到左右两侧临街的人家里传出人声,才像是找回丢了的魂,“哎唷”一声松开毛驴笼头、一屁股跌坐在地。
有开门出来倒洗脚水的妇人见夜香郎狼狈坐在路边,奇怪地看过来。
“有、有个女鬼!”夜香郎挣扎着站起,忙不迭朝那熟悉的街坊倾诉,“那头、那头赵举人家门口,有个满脸血的女鬼!”
妇人吓了一跳,却不是被什么女鬼吓着,而是被夜香郎的口不择言,忙劝道:“夜香郎这话可不好乱说,让赵举人听着有人编排他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夜香郎反应过来赵举人比只是问路的女鬼更惹不起,连忙捂住嘴,急匆匆地拉着驴车走了。
妇人见他反应古古怪怪,连收夜香都不喊了,疑惑地往赵举人家方向看了眼,却也没有将夜香郎的话当真,倒了水便提着盆回家。
夜香郎离开不久,巡街的更夫转来了傅家巷子。
“嗙、嗙”
“二更天到,小心火烛——”
两名更夫从夜香郎不久前跌坐过的路面上经过,往巷子深处赵举人家方向慢悠悠走过去。
刚倒了洗脚水的妇人刚脱下外衫坐到床上,便听窗外传来撕心裂肺叫声:“鬼、鬼呀——!!”
妇人疑惑地披上外衫走到窗边,把窗格往外略推了推,便看见刚过去的两个更夫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连锣鼓梆子都不晓得丢到哪里去了。
这两个更夫跑到人家户多的路段来,见不少住户推门抬窗的朝外看,便惊魂未定地大呼小叫:“快、快来些人!巷子那头闹鬼了!”
“来人、来人啊!赵举人家门前有个鬼啊!”
彭城旧地,古来多出豪杰义勇、敢战赶死之士,向来民风彪悍,好斗成风。
傅家巷子的住户有被闹鬼吓住、赶紧关门闭户的,也有不信邪的;两个更夫这般一通叫嚷,还真有不少人拿着扫把拖布、晾衣杆齐眉棍、菜刀斧头等“捉鬼”工具,从家里跑了出来。
“洒家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倒要看看那女鬼是什么模样!”抄着杀猪刀的屠夫振臂一呼,十几个青壮便打起灯笼、拎着武器,陪同着两个更夫,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赵举人家方向奔去。
一大群人呼啦啦涌到夜香郎与更夫先后撞鬼处,脚步便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女鬼……还真有。
就站在距离赵举人家大门约莫十来丈远的路边墙下,披头散发,薄衫长裙,裹着双眼的白布几乎被染成红色,那血液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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