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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学徒上山拖木头,天黑了也未曾归家。大庄村人聚众来找,只在山路上找到伍木匠的一只鞋。”
“伍家人报到官府,怀源县派了姓秦的捕头来问过几回话, 之后结果如何倒是没有流传出来, 但许多人都说, 伍老六和当年那大官人的娘子一样未来得及天黑前离开马陵山, 怕是永远也出不去山了。”
“伍木匠之事发生后没两年,又听说大庄村过去的一座村子,有个妇人进山捡柴,也是一模一样的丢在了山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就有人说,这马陵山里有山鬼,金乌落山了就要出来满山找人吃。”
“谁曾想,去年徐州城里有个举人老爷后院里的小妾,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掳走了,那小妾的贴身丫头早起去房里喊人,竟只在床上看到几根狐狸毛!”
“到这时,哪个还不知道?不是什么山鬼吃人,是当年在山里砍柴的樵子撞见的那头狐狸精,到处掳人吃人呢!”
燕红认真听完老汉略有些颠倒的描述,待老汉停下来歇口气,便问道:“那之后,又有人见过那只狐狸精吗?”
“这倒是没有听说。”老汉摇头道,“不过想来,既然那孽畜本事大到都敢跑到徐州城去掳人了,撞见它的人恐怕没有当年那樵子的好运气。”
言下之意,撞见狐狸精的人要不就是被掳走了,要不就是被那妖怪害了。
燕红认真地点头,心里细细思量。
狐狸精会不会害人?确实会。她亲手剥皮的那只老黄狐就是明证。
但狐狸精掳人这个说法,以及老汉那拼拼凑凑的描述方式……让燕红有点儿半信半疑。
说话间,一行人走出了马陵山,地势渐渐平坦起来,前方也已能看见村落房舍。
“几位仙子,小老儿家里就要到了,天色渐渐暗了,不若在小老儿家中留宿一日?”老汉恭恭敬敬地拱手道。
“不用了,我们还有要事。”燕红连忙道,“老丈莫急,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老汉一家并不怀疑几名仙子为何让燕红来与他们说话,只以为是仙女要与凡人避嫌,皆做出恭听姿态。
“老丈,我听你言道,砍柴的樵子撞见山中的狐狸精,是在怀源县大官人的娘子失踪了好几年之后。如今说起狐狸精掳人,老丈你便想起先头那件相隔了多年的事来,却是为何?”燕红认真地道。
老汉被问得一愣,呆了下才道:“这、这……这个,我听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当年大官人派出那许多人来翻地三尺都未曾找到那位大娘子,大伙儿都说,必定是被狐狸精掳走了,才会遍寻不着。”
燕红了然点头。
她以前常听李家村的老人讲古,晓得老辈人讲的古也不一定就绝对真实,也和不同人写的不同版本的史书一般,会各有偏重、分歧、乃至是对立。
估计是此地的乡人在听闻徐州城举人老爷的小妾疑似被狐狸精掳走后,便在闲聊时把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全扯到一起,都归到了那曾被砍柴樵子目击过的狐狸精身上。
例如,大庄村伍木匠那桩事,显然就跟怀源县大娘子母女失踪、徐州城举人老爷小妾被掳听着不像是一回事——且不说那木匠和学徒都是男子,既然县里的捕头都来问过几回,还连隔壁村的老汉都知道了那位捕头姓秦,说不得,这事人为的可能性更大。
捡拾柴火走丢在山里的妇人,也有些牵强附会、生拉硬套……山里是有野兽的,天黑下来又容易迷路,若是不慎脚底打滑了、摔了碰了,一条人命便悄没声息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