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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老太太的钱袋子,捡了五枚没用线串起来的铜板儿揣起来,便将钱袋子原分原样地放回去。
她去过镇上,知道北山镇有一家面摊便宜又大碗,两个铜钱就能吃一顿;考虑到没准儿要在镇上过夜、明儿还要走回家,要没吃东西可走不动二十多里路(华里)。
接下来……燕红又跑去自家地里,刨了两窝红薯、连泥带藤地丢进背篼,这才撒开腿往村外跑。
家里的竹筒是有数的,她没法带水上路,那就只能指望红薯解渴了。
李家村是李姓人的大村,全村有大几十户人家姓李,姓柳的和姓燕的都是前朝时躲避战乱迁来黔地的北方人,包括燕红家的老祖宗。
黔地少见战火,但土地贫瘠、多山少地,即使是李家村这种离镇上不算太远的本地大姓村子,也有大半路程得在山沟沟里绕行。
山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是过不了车的,只有人畜能通行,还有部分路段相当危险,不小心就有滚落到山谷峡谷里面去的风险。
燕红满头大汗地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才从山里出来,走到镇上修的大马路上。
说是大马路……其实就是相对平整一点儿的、能通马车的土路罢了。
幸得昨夜里刚下过雨,路面还比较润,尘土不大,不至于一刮山风就得赶紧闭眼。
顶着烈日紧赶慢赶,中途停下来吃了个从燕大宝嘴里抢来的葱油饼、啃了个红薯润润喉咙,到镇上的人家开始做晌午饭时,一身风尘的燕红总算赶到了地方。
气喘吁吁的燕红没急着进镇,先绕到贯城河河边捧水洗了把脸、尽可能抹了下头发上厚厚的灰尘,又洗了脚,把满是泥巴的草鞋脱下来搁背篼里,郑重地换上最“贵重”的千层底鞋,这才背起背篼走向镇门方向。
也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得在镇里呆多久,把自己弄清爽点,总好过走哪都被人当成乞丐驱赶的好。
北山镇算是附近的大镇,镇里有两条大街,住着千多户人家;李家村的大户也住在镇上,往日里村里人进镇卖山货、买点针头线脑啥的,都奔着李家大户开在街面上的杂货铺去。
燕红跟李家人不沾亲不带故的,也不求人办事,自然没必要上门去打扰人,进了镇,燕红就找到她比较熟悉的镇东猪市,找了个不打搅人的地儿,坐到路边人家屋檐下的石坎上,等着任务开启。
镇上的猪市也是平常逢五逢十赶集时的市集,没到赶集时就要清净得多,只有镇子周边的农户会进来摆摊卖菜。
这会儿早过了早市卖菜的时候,菜摊收了不少,镇上人开的猪肉铺、豆腐摊、茶摊酒摊倒是还在经营。
燕红选来休息的石坎附近,就有一家镇上人在家门口摆的豆腐摊;看摊位的是个老妇人,正挽着袖子、用面粉和着豆渣面搓成豆渣饼,再用油炸熟透了摆到簸箕里售卖。
燕红闻到豆渣饼的香气就感觉肚子有点饿,从怀里掏出剩下的葱油饼,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老妇人看了眼在她们家摊位旁边等人的小丫头,笑呵呵地招呼:“闺女,来个豆渣饼不,加了白面的,一文钱。”
燕红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下,坚定地摇摇头。
还不知道得在镇上呆多久呢,她兜里就五个钱,得省着点用。
可她赶了二十多里山路,两个葱油饼分两顿省着吃也有点儿不顶事……看了眼豆腐摊旁边架着油锅的炉子,燕红背起背篼,扭扭捏捏地凑近:“奶奶,我帮你做活儿,借你家火烤俩红薯行不行?”
烤红薯吃多了胀气,但这功夫能填饱肚子就成,犯不着穷讲究。
老妇人很好说话,道:“谈什么借不借的,你要烤就自个儿把红薯塞炉膛里。”
燕红连声道谢,烤上了红薯,便自觉把竖在墙边的扫帚拿过来,帮忙清扫摊位附近路面。
扫完地,见老妇人家墙角堆着些还没砍的粗柴火,又主动过去拿起斧头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