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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宁云深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最终凝成一抹心虚,下意识地朝山亭上望了一眼。
被困在灵力囚笼之中的望舒仙君低敛着眉眼,神色淡漠,山风拂起白色的衣袍,仿佛误入樊笼的谪仙。
这么多年的苦苦守候,明明很快、很快就能得到这个人了,为什么老天也不肯遂他意,偏要到处横生枝节!?
不知名的恨意陡生,宁云深神色蓦地狰狞起来,嫉恨得近乎发狂,心念一动,向木傀传递过去一道诛灭的命令:
凡是今日出现在入凡尘的活物,统统绞杀,不留活口!
入凡尘的圆坛之上。
惊变乍歇,烟尘消散,露出了两条人影。
由于陷入了极度的震惊,那木傀短暂地停顿了一瞬,再加之很旧了,收到命令后还稍稍卡壳了一下。
而小仙君被余临渊教导最多的,就是如何抓住对手的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没有错过这天赐良机,甚至在金光绽放的刹那,就逼着自己迈开发软的双腿,朝那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冲去。
胜负就在这一动一静中分晓。
小仙君跌跌撞撞地奔到它跟前,举起绸伞,冲着卡壳的木傀狠狠一刺。纯白光芒贯穿了前胸,与此同时,木傀落在他头顶上的手堪堪僵住。
那充满杀机的澎湃灵力忽的就变成了风中残烛,勉力摇晃了两下。
灭了。
木傀显出本来的模样,断成两节,摔在了地上。
白子游踉跄了一下,用绸伞支撑住身子,半跪在地,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他心跳得很快。
明知是假的,但当那具顶着丹霞面孔的木傀缓缓倒下,圆睁的双眸里流露出不甘与震怒之时,他依然感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空虚和虚脱。
白子游就这么紧握绸伞,怔怔地盯着地上的木傀,片刻之后,泪如雨下。
大难不死的花糕从衣襟里探出头来,担忧地舔了舔他的脸颊,很快又被小仙君一把按了回去。
“吱吱吱……”
“方才……那是羲和仙君?”
“吱。”
“以后若有机会,要跟他当面道谢才是。此地不宜久留,花糕,抓紧了。”白子游抓着绸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摸出余临渊留下的玉牌,朝着那脆弱的壁障贴去,晶亮的眸子微微一弯,笑起来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回孽海……回家。”
壁障破碎。
人间的风带着烟火的味道,卷起一道乱流,裹挟着其中的人影,消失无踪。
·
穿过壁障的时候,手腕上系着红绳的黑鳞轻轻晃了一下,“喀嚓”碎裂,掉在了两界的裂隙之中。
白子游甚至没来得及回头抓住碎片,就被一股力量扔出了裂隙,跌落在某处的莽莽山林里。他摸着手腕上的红绳,忡怔地回过头看了一眼,也不知在看什么。
怀里的雪貂拱了两下,重新探出小脑袋来:“吱?”
“花糕,我好像……”小仙君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道,“我好像又只有一个人了。”
雪貂蹿到他肩膀上,手舞足蹈地嚷嚷起来:“吱吱吱,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