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殿内熏香袅袅,鎏金香炉里冒着细软的烟,他撑开沉沉的眼皮,偏头向身侧看去。
空无一人。
还真是无情。
被当做炉鼎补采了一夜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疼的,经脉内残留的灵力少得可怜,就连金丹都暗淡了几分。
他饿得眼冒金星,披着薄被慢慢爬起来,瞄到床边矮几上放着半盒花糕,略一迟疑,取来一块放入口中。
软糯香甜,里头散着梅花的香气,还有丝丝微薄的灵力顺着喉舌滑入腹中,给干涸的丹田带来一点聊胜于无的慰藉,正适合眼下拿来果腹。
身后忽然有人道:“好吃么?”
白子游喉头一哽,接着便剧烈呛咳起来。
温千晓没料到自己把人吓着了,赶紧伸手去帮他拍背顺气。
谁想这小仙君并不领情,抹了把咳出来的泪花,裹紧薄被往后一躲,冷淡道:“魔尊大人行完事后,竟连件衣裳也舍不得赏赐么?”
温千晓:“……”
那套旧得发白的石青长袍,似乎是白子游唯一一样随身之物。就在前夜,那身衣物被魔气一拂,荡然无存。
魔尊大人尴尬地收回手,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件鸦青色的袍子,道:“先穿这个吧。”
白子游本来只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念头,没想到竟还真得了套衣裳。他愣了愣,略微迟疑地接过来。
这袍子的制式与云境的稍有不同,他磕磕绊绊地穿好,指尖摸索着去扣那三枚云母扣,试了几次都没能扣紧。一阵努力后,他撇开那难弄的扣子,拢住衣襟,然后发现某人似乎有些移不开眼。
“怎么了?”
“咳,没什么。”温千晓往里挪了两下,俯身靠过去,轻车熟路地帮他合上了侧腰的扣子,低声道,“你看这里……先转一下,再这样……好了。”
温热气息轻吐在耳畔,如三月里的春蚕细丝,绵软酥痒,白子游不大自在地偏头躲了躲。
温千晓倒没存什么吃豆腐的念头,毕竟这小仙君满打满算也就化形三百年不到,除却那夜的意外,收来做徒弟还差不多。
他打量片刻,道:“穿着不大合身,改天让人给你做两套。”
岂止不合身,一罩上那宽大的袍子,更衬得小仙君苍白胜雪,身似弱柳,活像只捡回来的流浪小兽,前夜还被按在床上狠狠折腾了一番。
倒显得自己更不是个东西了。
为了让不安的良心获得一点安宁,温千晓揭开了另一盒花糕的盖子,递过去道:“还要吗?”
“我不过区区一介质子,怎敢拂了魔尊的好意。谢过魔尊赏赐,若无他事,今夜我便回那风竹楼。”
不仅话说得不太客气,白子游甚至没看一眼那些花糕。
温千晓惆怅地把花糕搁了回去。
被拒绝了。
看着瘦瘦弱弱的脾气怎么这么拧呢?
“是还有点儿事,莫急。”温千晓收敛了散漫,稍稍直起腰,“那晚本尊喝多了……嗯……”
“我作为质子被送来无名宫,便想过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白子游脸色愈发惨白,几乎连唇瓣都要失了血色,“那夜魔尊既已如愿,还请……还请勿再相逼。”
温千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淡了,反省片刻,抬头露出一个极具欺骗性的温柔浅笑,道:“那夜醉酒是本尊亏欠你的,你想要什么尽管提便是。哪怕送你回云境,也未尝不可。”
白子游眨眨眼,一时摸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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