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大街与鳞次栉比的奢侈品牌对习惯了纽约喧嚣的白朗来说并没有吸引力,可眼下却成了两手空空的人最好的选择。
空气中的咖啡香与糖霜味儿缠绵,午后的阳光温柔舔舐中世纪的长青石砖。极具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沿着老街铺展,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两辆马车从窗外优雅经过,留下一串有节奏的铃铛声响。
笃,笃,笃,笃……
驾着马车的绅士脱帽向白朗微笑示意:“Guten Tag!”
白朗愣了一下。
祁斯年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说:“他是在向你的大提琴问候。在维也纳,人们总是对热爱音乐的人更偏爱一些。”
说话间,马车已经沿着路走远,白朗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急匆匆向着远方挥了挥手,也喊了一句:“Guten Tag!”
路边的露天咖啡店里传来善意的笑声,有人抱着吉他唱起了歌。
那是一首热情洋溢的情歌。
白朗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看向祁斯年,发现他的神情淡淡,霎时间又不好意思起来。
“首席,真是抱歉。”他抿了抿嘴,“都怪我,不仅让您在机场外等了那么久,现在还耽误您的时间陪我买东西。”
祁斯年低头看向购物袋里的东西,睡衣睡裤,牙刷和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罐中国留学生女神——老干妈。
白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红色玻璃罐,抢先道:“我……在国内呆了一个月,口味还没调过来。”
祁斯年微微笑了一下:“可以理解。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白朗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祁斯年大约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摇了摇头,笑着说:“白朗,至少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会在同一个弦乐组,我建议你试着把我当做partner。不用总是这么拘谨。”
白朗止住了话语。他听见自己心中的火星微弱闪烁一下,突然猛得蹿高了,烧成了噼里啪啦一簇火焰。
他突然觉得,与舞台上的那个光芒四射的贵公子Sean Chyi相比,生活中的祁斯年真是要温柔很多很多。
“回家休息了没几天,就要你急着赶了大半个地球过来。”祁斯年继续说,“E团毕竟刚刚起步,虽然管理层都是权威,运营却有些急躁。”
白朗心里的热烘烘的,在这盛夏的时光里变为鼻尖的汗珠蒸腾出来。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运营说指挥要求集合排马勒五,着实吓了我一跳。好在去年在学校排过,我看了分谱,cello部分变动不大。”
祁斯年递过去一杯冰咖啡,轻声说:“Bruno费尽心思才请来伯恩斯坦当客座指挥——你应该知道,他擅长马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