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扬暗咬了下唇,猛捶了两下挡板按钮,停车!
司机这才听见,慌忙踩下刹车。
车还未停稳,燕名扬不耐烦地扯开西服扣子,长腿一迈跨了下去。
沈醉正往电梯间走去,背影沉稳,步伐迅疾,一副头也不回的样子。
燕名扬平日里那张端方君子的皮被撕得粉碎,露出他自己都厌恶的可怖本性。
沈醉! 他深吸了口气,厉声喊道。
沈醉下意识一滞,旋即走得更快了点,脚下生风。
燕名扬说不清自己心里的火是从何处点起来的,总归已经是遍地燎原。
他大踏步跟了上去,气势有几分骇人。
你给我站住! 燕名扬仗着身高腿长,一把抓住沈醉的右肩,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处。
沈醉倒吸口气,一声吃痛。
彻底不装了? 燕名扬挑了挑眉,近距离的话语极具压迫感,夹杂着呼吸的磁性,在方寸之间包裹得铺天盖地。
沈醉本能躲避,想往后缩,却被燕名扬拽得不得动弹,只能倔强倔犟地偏过头去,眼神回避。
燕名扬稍一倾身,垂眸看向沈醉的侧脸。黑色口罩上方的眉眼睫毛,染着化不掉的湿意。
沈醉哭得无声,哭得极美。
他的眼泪时断时续,像高山流泉,从泛红的眼尾处一点点往外淌。
燕名扬感到心跳被一只手拨了弦,脸上自然地发起了烫。
这一刻的沈醉是极具实感的,他不再是记忆里单纯到不可思议的小菟,也不是柔弱可怜到不真实的文艺片演员。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是个美人,惹人注目,且有小心机
但在此之前,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醉轻轻吸了吸鼻子,脸上的黑口罩瘪了几分,顺着鼻梁往下滑了些许。他似乎想抬手整理一下,可或许是因为燕名扬离得太近,他不好意思。
燕名扬仍未松开沈醉的肩。他举起另一只手,抚了下沈醉的侧脸,轻托着他的下颌转回过来。
沈醉没有反抗。面朝燕名扬的那一刻,他眨了下眼睛,又一滴挂在睫毛上的泪珠直直地滚了下来。
你居然推我。 沈醉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听着很委屈。
燕名扬甚至都没想清楚前因后果,就脱口而出,对不起。
他意识到了一件从前被自己主观忽略的事。
对沈醉来说,他们是彼此少年时的恋人;
一别经年物是人非,是因为在懵懂又炽热的青春,被狗啃的缘分生生拆散。
后来他们各自长大,经了许多事,见过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