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迷迷糊糊身体忽然一轻,他被搬醒了,紧接着有人说了句话。好像是句咒语,反反复复地在他耳边回荡,仔细一听满脑子都是同一句「别叫我哥」。
心好痛。
悲伤小狗拒绝吃药。
“张嘴。”时淮没有心:“再不张我碾碎了泡水里灌你,一杯水是三百毫升。”
那不是要苦死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应允睁开眼飞快地吞了药片,片刻不停地转身钻进被窝里,甩给他一个后背。
发着烧气人的功夫也没落下。时淮哑然失笑,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冰凉的手碰他的腰窝,冰得他一哆嗦,“作什么妖?乖。”
应允试图在被窝里尥蹶子,可惜手脚绵软使不上劲儿,踢不着他还轻易就被压住了,只能无能狂怒:“别叫我乖!”
“呃……”被子都让他卷得乱七八糟。时淮抽出来抻平,边边角角地重新掖盖,从背后抱着他。他哼了几声,倒是没再反抗,口头无论再怎么凶,一抱就乖。
退烧药见效没这么快,怀里温度还在持续攀升。时淮等得有些心焦,抱得太紧两个人都在出汗,恍惚间觉得自己也在发烧。
“是不是因为我白天骂你了?”他低声问。
他偶尔也会有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年纪更小些,他二十岁出头应允十来岁那会儿,刚出道的压力和弟弟的不省心混在一起,应允挨过不少打。
只是外人眼中乖巧而已。平时有多听话,作妖的时候就有多气人。
从前有段时间总忙不过来,每天的联系只限于几分钟的日常询问就匆匆结束,他知道所谓的作妖并不是真的想作,只是不甘寂寞的小狗想要得到更多关注,可在气头上,还是控制不住会下狠手打。
挨完打铁定发烧,看着弟弟病恹恹的他又会后悔心疼。
应允故意没有回答。他们如此了解对方,知道怎么能让他心里也难受。
谁让他不好好当哥哥,乱说话。
“明天在家里睡懒觉吧,不想出门就算了。改天再去。”时淮握他的右手,“睡到什么时候都行。”
他自动分开手指,好让他哥的手指能插进来,却还是小声地说,“这里又不是我家。”
时淮问:“想回国了?”
“也不是。”他就是想抬杠。
手心和手背两面都是汗。有一面是他的,另一面是时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