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声接着一声地附和,宴疏同的双目不禁有股热流涌上。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颤抖,“你们……”
“你们都是好样的!若是我、本将军侥幸逃出,定会为你们安置好家中老小!”
“那我们就都放心了。”领头的士兵又笑了笑,然后立起了手中的,“弟兄们,拿起你们的武器,让我们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杀——”
“杀——”
宴疏同眼睁睁地看着下属们把自己的血肉之躯当成了盾牌,一个个前赴后继,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明枪暗箭。一直到最后一个人力竭倒地,城池的大门终于近在咫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独自出现在了城池门口。
“副将……”宴疏同心中升起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测,“这不可能!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副将!你是不是来支援我们的!”
说到最后,他已经嘶吼了起来,声音沙哑。
副将垂头,看不清表情,却缓缓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长剑,“对不起了,将军。人都是朝前看的,我只不过是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这不可能!
宴疏同目眦俱裂。
他与副将情头手足,从他十岁参军起就与副将同吃同住,可以说除了小皇帝和家人,军中同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副将。
可副将怎么会……怎么会背叛了他们,故意将他们引诱……
“弓箭手准备——”
身后新一轮的攻击即将到来,眼看着离开这座空城已经成了奢望,宴疏同执起手中的利剑,剑尖直冲敌军。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好!好得很!”
“既然本将军逃不出这生天,那便与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畜生大战一场!”
他手持利剑抵挡四方来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敌军人多势众,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冲上来,弓箭手在四周虎视眈眈。不一会儿,宴疏同的盔甲上就遍布了弓箭,他眼前鲜红一片,已经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人。
他膝下一软,无力地跪在了地面上。
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严厉却又不失温柔的父亲,幼时和他掏鸟蛋的大哥,与他把酒言欢的小皇帝,最后还有……还有终于能见到面的亲生父母……
他好像看到了有一束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他视为生命的这些人,终于来接他了。
父亲,大哥……对不起,是阿荣轻信了他人,不能再回来继续陪着你们打仗了。
爹,娘……对不起,是孩儿不孝,幼时未能承欢膝下,现在也不能再为您二老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