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不折不扣的爆发戏,饰演母亲一角的演员在连续泼出三桶水后,还需要承接对儿子的一顿暴力发泄。
何铮哪哪都是湿的,强忍着浑身不适,竭力进入角色状态,挣动被束缚的四肢,抽泣着哀求母亲停手。
最后一桶水倾盆而下,未融化的冰块直直砸在何铮脸上,何铮脸没有因疼痛偏离分毫,他呜咽了一声,另一位演员情绪铺垫到位,以爆发的力度将铁桶“咚”地砸在地上,冲上来拽他头发,掐他的脖子,扇他巴掌。
这人入戏颇深,甚至有些用力过猛,表情狰狞到让杜国升不适地摇了摇头,何铮手腕被捆绑的绳子勒出一条红痕,冰水刺激到脖子的伤口,痛痒交织。
杜国升终于喊了声“停”。
演员还没从自己的世界里缓过神来,动作停下了,胸口却因剧烈情绪波动不停起伏,她站起来后看了一眼同样狼狈的何铮,喘着粗气说:“不好意思。”
何铮脚趾冻得蜷缩不止,咬着牙摇摇头,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安慰她:“没事,演的很好。”
工作人员帮他解开绳子之后就走了,他没有助理和经纪人照料,最后还是李茹急匆匆走过来,给他披上一条厚实的毛巾,看他冻得腿都打哆嗦,赶紧拉他进了房车,开空调散热。
“我....手机呢。”何铮抹了把脸上的水,“帮我找一下,手机。”
“你这舌头都捋不直了还惦记小魏呢。”李茹翻了个白眼,下车去化妆间给他拿手机。
她前脚刚拐弯,杜国升就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看着何铮,叹口气说:“刚才那条得重来一遍,你发挥得没什么毛病,但跟你对戏那位...我不说你也能感受到,不是很理想。”
杜国升是个对镜头苛刻到吹毛求疵的人,何铮理解地点点头,说:“我马上,马上把头发吹干。”
杜国升拍拍他肩膀,吩咐道:“尽快。”
何铮用毛巾轻轻擦了一下脖子的伤口,那水干不干净他不知道,反正渗进去怪疼的,他进化妆间自己吹了会儿头发,感觉吹出来的风格外的热,头发丝丝缕缕贴在脖颈前,黏糊得很,他用手拨开,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折腾大半晌才终于把长发吹干,接着又等化妆师补妆,还原造型。
半小时后,走下化妆间台阶时,他头忽然一嗡鸣,眼前画面模糊闪烁,差点就蹬了个空。
不会这么背吧...
何铮用手背贴在额头上试温,隐隐烫手。
李茹跟着从后面出来,见他手撑在门框上,脸色涨红,很快便反应过来:“你在房车里多待会儿再出来吹风啊!这刚受完凉又突然遇热,你不难受谁难受...”
“杜导说刚才那条不行,得重拍,”何铮嗓子干涸得厉害:“我手机手势解锁是个Z,你帮我给小魏发条消息,我上了。”
李茹哎了一声,话还没说出口,何铮就朝她摆摆手,快步赶到杜国升那边去了。
她叹口气,照何铮的手势解开锁屏,以为能有多少消息等着回呢,打开微信,发现一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