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京海猛地瞪大了眼瞳,耳旁嗡轰骤响,心头也在响,直到什么堡垒被干翻了,又重新矗立了个崭新透亮的。
挡着他满脑袋的灰雾,到了这时已经散得干干净净。
原来那方向一直就在前边儿,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兜绕了大圈儿,才发现那方向他早就见着过,也往那头进发过。
只是他半道不确定,不坚信,踏着踏着,就偏了航。
他以前常念叨着周惜也疼他,爱他,有多在乎他,但实际上就没全信,哪怕嘴边叨出来了,也还留着那份不安定不踏实。
他始终觉着周惜对他肯定是有些感情的。
又不是木头人,他不可能没感觉,但就没敢认定周惜对他的感情究竟到什么样的程度,不会往更深的那程度去想。
潜意识里总在自恃给得更多的人是他自个儿,周惜给的不及他,差着距离,还是很大的距离。
他要是给了周惜十分,就盼着周惜也回给他十分,他要觉着没到那分,就会从别的地方讨……
如今秦医生的权威认证发言,让他返回头再看过,再到当下,才真正地抓中了周惜给过的,唯一存在的那一个答案。
他从未发觉周惜说过的那些“没必要”是以此托底。
周惜回的不是十分,而是十分以上,甚至是连命都可以拿来回给他。
是他仗着这份感情起点的不平,干了好些混账事儿,一步步地把人掏成空壳。
却还在问为什么不给,为什么给的这么少,为什么给的不比他多,怎么样才能……
余京海迅速弹直了身,两眼扎稳那病房房门,大步冲过去。
“干什么?”秦牧拦到了门边,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把工牌抖亮到余京海的跟前。
余京海只能刹停了脚步,很是恼火地狠剜了那工牌一眼,震声道,“我要见阿惜。”
“非病人家属不得探视。”秦牧随即质问道,“你现在以什么资格进去?你和他没关系。”
开玩笑,秦医生拿那秘密出来讲是为了替好友还击,可不是为了让余京海开窍,撮合两人,也不会把好友再往坑爹的路子上拱。
“我我、我就得见,你让我见他,秦医生,你要想揍我你就揍,我不还手,但你得让我先进去。”
余京海这会儿心急着,不过他是要顺当地进病房看周惜,不是要跟医生干仗,再急也不能真在医生的地盘上胡乱开炮。
他只能诚心诚意地恳求秦牧放行,可惜秦牧原本打的就不是这主意,坚决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