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雷见他犟嘴,就要再抽他。
一旁的余京海忽的出声了,“不用揍他,我这腿现在是瘸着。”
胡大雷顿时双眼发红,像是被人当面拿铁锹给兜头狠闷过,猛地蹲下去,探出手,作势要立刻抱起余京海的左腿瞅瞅。
余京海和周惜交往后,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接触可忌讳了。
他退开,胡大雷往前搂,他再退,胡大雷再搂。
余京海忍无可忍,横声就吼:“滚边儿去。”
胡大雷抬起头来,泪涛涛的,“咋弄瘸的?哪个王八旦整的?你说,我带一馆子人去弄他丫的!”
这话里扑面而来的流氓味儿简直让余京海怀疑他没改邪归正,愣然问:“你开的黑馆?”
胡大雷蓦地咧嘴邪笑,满身恣肆野气流转开来,比孙明越还像流氓。
“余爷你放心,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儿了,我就是问候问候,亲切、友善地问候。”
——任谁听了都不信。
余京海下意识把周惜往自个儿身后掩了掩,随口解释了两句腿伤的由来,着重强调是意外砸到的,最后异常严肃地警告了胡大雷。
“我再复健个一两月就能好,别给我惹啥事儿。”
“明白,都懂。”胡大雷面上的阴森这才褪去了些,紧接着一把薅住想偷跑的孙明越,继续下命令,“阿越,叫人啊,你要不愿叫余爷,就叫叔。余叔。快叫!”
孙明越垂着脑袋,迫于姨父的淫威,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余、叔。”
“还有这儿——”胡大雷指了指周惜,“余婶。叫!”
他这一通指挥安排,把孙明越和周惜的表情活脱脱地搞成了同个版式的古怪别扭。
孙明越不想挨巴掌,小姨父的大巴掌虎视眈眈地贴在他头顶荡悠,再难叫出口,到底还是憋紧嗓子叫了。
周惜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
孙明越又被胡大雷摁着脑袋,连说了两次“对不起我错了”。
胡大雷随即伸手掏他裤兜,搜刮出两张宣传单,分别塞给余京海和周惜。
单子上列着几种格斗场景的照片,地址离余京海工作的那所学校不算太近,店名印得雪亮——雪球格斗馆。
“余爷,这个就是我家开的馆子……”胡大雷兴高采烈地介绍着,“生意还成,环境也好,你要有空明天就带嫂子过来坐坐呗,我常跟我媳妇儿念叨你,她也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见,还有我家两崽子……”
余京海现在最听不得他已经有两娃的事儿,心头能酸得直拧巴,生硬地阻断了话,“我媳妇儿明天满课没空,我有空就去。”
胡大雷感觉到他的焦急,也怕再耽误他和他媳妇儿约会,互相留了联系号码就没再拦着,热情地挥手告别后,便把孙明越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