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我很想哭,哪里是她的错,怎么会是她的错。她这一生要强能干,为什么偏偏就在这个人身上栽了跟头。
我还是漠然地对她说:“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这次她没有阻止。
大年初五的时候,他再一次打了母亲。我向久未联系过的舅舅求救,有大人介入,我会多几分胜算。
警察来得很快,他拳头还没挥几下,就被一阵门铃给打断了,开门的时候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他是呆住的,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让他们进屋。
他说这只是夫妻间的争吵,他说母亲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他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过去一些我无法理解的细节在这一刻全明白过来,我没想到他会那么狡猾。
他打人很有分寸,只打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从不见血,只会留下淤青,而那些淤青,早在之前涂药的时候就愈合好了。
警察向母亲求证,他也看向母亲,用那种哀伤、被人冤枉的语气:“你直说吧,我有没有打你。”
母亲和他们对视几眼,突然看了我一下,眼里有些惊恐,她站在角落处,捂着自己的手腕,最后在他们的注视中垂下头:“没有。”
警察了解完情况劝了几句,说有什么事好好解决,大过年的,吵架多不好。他将两位民警送到门口,歉意道:“明白的明白的,我一定深刻反省。”
绝望感侵袭至大脑,我没有证据,而他抓住母亲心软的弱点,来逃脱自己犯下的罪行。
家暴越来越频繁,恶意在无人知晓处肆意滋长。
我开始学会反击。
一开始是瞪他,用那种要杀人的眼神瞪他,再后来是扑上去咬、踢、踹。可是没反击几下,我就被甩到飘窗台上,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
我不能上前,这样母亲只会受更重的伤,我试图拍下他打人的过程,后果就是被他发现,然后将手机砸碎。
我感到极度压抑,喘不过气。母亲狠不下心将他弄到监狱去,抛不开脸面去向她的兄弟姐妹求助。
她的优柔寡断加剧了这样的局面,可这从来就不是她的错,错在施暴者。
我无法去指责母亲,也不能让她陷入两难的困境,我能做的只有沉默,我恨我太弱小无能,没能阻止这个男人的暴行。
我注视着这场混战,无比希望身后挨着的玻璃幕墙能够在下一秒碎掉,好让我从二十几层的楼上摔下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