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迟骋准备回老家料理旧房子拆迁事宜之前,迟骋诚挚地向池援发出了邀请,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池援的主治医生曾经告诉过他,故地重游或许会有助于他想起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但在他再一次遇见迟骋之前,他所接收到了信息,都是他在A市读完了三年高中。
上大学之后,他不止一次地重回母校,却没有哪个地方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悸动,以至于后来他几乎就相信了,罗源去世之后,他就是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在母校过完了整个高中。那种他曾经刻骨般爱过一个人的感觉,也统统被归于他自作多情的幻觉。
直到他接通了第一通找他租房的电话,因缘巧合最终还是让他遇见了他。
再次回到W市的家,连迟骋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迟骋和爸爸不在W市的这些日子里,这套房子一直都是方璞他们在打理。除了缺了些人气,屋子里与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纤尘不染,四季开了一茬又一茬,地板上,还掉落了几朵没来得及收拾的干花。
几十年的旧房子说拆就要拆了,迟骋摸着一寸寸透着陈旧的墙皮,眼里浸润的水光,连跟在他身后的池援都看得出,他有多深的眷恋与不舍。
池援跟着迟骋在每个房间里都停留了一阵子,最后两人并肩靠着妃榻,在客厅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琴,池援凝视良久,突然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家里的客厅装成那个样子了。”然后他转头认真地对迟骋说,“我依稀记得这里,客厅里空缺着的位置,原来是缺了一张琴。你来了,就被填满了。”
迟骋的眼里一下子有了光,他捧着池援的脸惊喜地问道:
“援儿你记得这里?”
池援点了点头。
他到B市的第一年里,就将母亲早些年买下的那套小房子从租户手里收了回来,重新进行了简单的装修。
那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这里的客厅和书房的样子,只是脑海里的场景,有些重叠。
“那……你再想起其他的什么了吗?”
迟骋问出口后,却有些后悔,生怕这样会让池援感到有压力。
池援苦笑了一下。他的脑海里依然是一片大雾蒙蒙,可蒙蒙之中,却又有些模糊的场景浮现出来,就比如这套旧房子外的老街和挂满杏子的杏树林,再比如茫茫大漠。
回来的第一天,两人休整了小半日,晚饭过后,两人懒洋洋地仰躺在客厅的软垫上缓了一阵一,才出了门去教育广场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