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爸爸蹙眉闭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才说出了自己所求之事。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而无力过。
“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两件事,就是没照顾好沫濡, 还没把骋骋养好。我对不起她啊……”
迟爸爸别过脸去看着车窗外,也不等方璞答应, 便兀自轻声感叹, 似乎在说给方璞听, 又似乎是旁若无人的自我检讨。
方璞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姑父,住了这些天的院出来, 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苍老了, 连从前的精气神都似乎被医院里的病气染了个透, 让方璞恍然间有种时光已经掠过了十几年的感觉, 而不是十几天。
方璞不知道自己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去回答姑父, 可看着姑父如今这番没落的模样, 连方璞都于心不忍。
“姑父, 我……我尽力吧!”
方璞不忍心再刺激到姑父,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迟骋从英语竞赛复赛的赛场上归来的时候, 大病初愈的迟爸爸正在厨房里煮面。迟骋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味。
“爸爸!”
迟骋喊了一声, 扔下行李箱立刻冲进了厨房,爸爸系着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的身影就落入了迟骋眼中, 一如往常, 却又不同平常。
“爸爸, 您缓着我来做!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呢, 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
迟骋说着,伸手就去拿爸爸手里的筷子。迟爸爸没有松手,视线越过迟骋朝着厨房外头望了过去。门厅里空荡荡的,他什么也没有瞧见。
迟骋猜到了爸爸的心思,于是跟爸爸解释道:“爸爸,池援他……已经回学校了。您坐着,我来吧!”
听到迟骋的话,迟爸爸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多少有些拧巴,有种心思被看破的难堪,连他自己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太不大气了。
“骋骋,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医生让爸爸在家休养一段日子,爸爸要遵医嘱,适当活动活动,做饭就挺好。爸爸难得清闲,这段时间你就回家来住吧,也正好陪陪爸爸。我已经跟你们徐老师说过了。”
迟爸爸已经把后续的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没有留给迟骋任何拒绝和商量的余地。
迟骋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期末考试近在眉睫,迟爸爸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努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迟骋恢复了走读生活,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他和池援的相处,除了紧张而忙碌的课堂,便只剩下零零碎碎的课间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