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援想留下来,想陪着迟骋,想为迟爸爸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他又怕,怕迟爸爸随时醒来,怕他才叫了两天的干爹再也不愿意见他这个捡来的干儿子。
池援犹豫再三,垂着目光用自己都快听不见了的声音说道:“骋哥,我……还是守在外面吧!”
说完,池援别过头就要出去。在池援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迟骋拉住了他的手。
迟骋冰凉而微微发抖的手用力握了握池援的手指,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嵌进池援的皮肤里,嘴巴开合了好几次,才极其艰难地无声地说了一句:
“别丢下我!”
池援的心瞬间破防了。他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他在,就绝不会让迟骋一个人。在迟骋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能食言呢?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家具,白色的被褥……迟骋和池援各守着一边,轻轻地为迟爸爸揉捏着双腿。病房里只有仪器不时地发出滴滴的声响。
两人一夜未合眼,迟爸爸一夜未睁眼。池援看着两眼乌青的迟骋,想让他休息一会儿,可迟骋却完全不为所动。
夜色渐渐褪去,天空开始发白,新年的日出呼之欲出。池援生怕迟爸爸没好,迟骋再熬垮掉,于是趁着在卫生间接热水的时候,偷偷地用迟骋的手机打了个极短的电话。
池援淘了热毛巾,轻轻地替迟爸爸擦完了脸和手,又重新将毛巾淘热,半蹲在迟骋跟前,细心地替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轻轻地说着:
“骋哥,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来,你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我替你盯着,干爹一醒来我就叫你好不好?你看你眼窝都青了,我心疼。你这样子,要是干爹醒过来看到了,肯定也会心疼的。干爹平常那么疼你,现在干爹病了,不能再让他担心你啊!”
池援说着,轻轻地抚摸着迟骋眼下的乌青。
“你闭上眼睛,我用热毛巾给你敷一会儿吧!”
迟骋疲惫的眼神有些失焦,涣散的洒落在迟爸爸脸上,听到池援的话时,迟骋眼皮动了动,就在闭眼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迟爸爸的眼皮动了动。
“爸爸!”
一声极其嘶哑而微小的呼唤声,在迟骋拼尽全力的呼喊中蹦出了迟骋的嘴巴,落进了迟爸爸的耳朵里。
池援愕然地转过身,看见迟爸爸颤动的睫毛和努力想要掀起的眼皮,听见从迟爸爸喉咙里发出的轻轻地哼吟声,他知道,迟爸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