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谁呀?鬼鬼祟祟的。”
监考老师拉开门, 探出身子向外望去, 英姿挺拔的少年正手插着口袋在教室后门口晃悠,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着急和担忧。
迟骋在考场上从来都是从容自若,那份如在无人之境的随性与淡定,是其他人学都学不来的。可今天的他,却破天荒的露出了那种一言难尽的惆怅。看见迟骋侧脸的那一刻,池援的心就倏地一下沉了下去。
一个受了伤都会镇定自若得仿佛根本无事发生的人,是有多么的不舒服,才会在坐着这么多同学的考场之上,露出那样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迟骋听到监考老师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后门窗户上,池援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迟骋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作文页,心一横,决定放弃了。他头疼欲裂,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继续自我摧残,费尽心思地构思出一篇文章,却可能连个漂亮的开头都写不完。事已至此,五十步与一百步,对于他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了。
迟骋整理好试卷,一脸从容地走上讲台,将试卷往讲桌上一放,若无其事地出了教室。
池援一见迟骋出来,就赶紧迎了上去,手一伸,摸上了迟骋的天灵盖。
“你怎么样?是不是又发烧了?”
迟骋的天灵盖在池援温热的手心里,温度并不怎么显得突兀,可他的脸色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不怎么好。
池援看着四下里再没有其他人,勾着迟骋的后脑勺微微一低头,将额头抵在了迟骋的额头上。温热的手心感受不出来的那点儿细微的温差,立刻便在池援的脑门儿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骋哥,你在发烧!”
池援有些慌乱。他们提前出了考试,可是距离下一堂考试也不过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不知道这二十五分钟里,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让迟骋好受一些。
“咱们回宿舍再吃点儿退烧药吧?要不然……你等等我,我去给你买退热贴,对对,贴个退热贴,会感觉舒服一点。”
池援说着就准备往外跑。
“别走!”迟骋一把拉住了他,眼神凄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三年前的今天,姥姥走了。
还差一天就满十五周岁的迟骋呆呆地站在病房里,看着一屋子的白大褂忙忙碌碌,到处都是晃动着的白色的虚影儿。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姥姥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