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毫无睡意,毛江也同样清醒。两个人无所事事地盘坐在客厅的软垫上,想说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没有开灯,但穿在的月光洒进屋里,毛江依然看得见迟骋的心不在焉。
“池援还是没有消息吗?”
迟骋摇了摇头。
毛江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捏了捏迟骋的肩膀,就地躺在了软垫上,盘起胳臂枕在了脑袋下面,看月光里着迟骋清冷的身影,说了句:
“躺会儿吧,怎么着也是等。”
毛江说的没错。迟骋看了看以手为枕的毛江,从妃榻上拿了两个抱枕,递了一个给毛江,然后在离他两人宽的地方躺了下来。
小时候的夏夜,他就经常躺在软垫上睡觉。客厅空旷,还会有微微的夜风穿堂而过,反而比睡在卧室里更加舒爽。迟骋认床,换了床铺会睡不好,甚至睡不着,但是躺在这里,却总是不知不觉中的就睡着了。
小时候家里还有一只猫咪,猫咪虽然是妈妈养的,但是却似乎跟迟骋更亲密。他躺在这里,猫咪就窝在他的肩窝里,一觉醒来,经常糊的一脖子猫毛。
那猫虽然跟他更亲密,可到底还是妈妈养的,似乎通了灵性一般,在妈妈去世不久后,那只猫竟然郁郁寡欢,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这几年迟骋已经没有在这里躺过了,炎炎三伏天,他也安稳地睡在卧室。因为他总觉得这屋里太空了。他长大了,这间客厅似乎也跟着长大了许多倍,大到仿佛没了围墙没了边界,像四面来风的荒野。
但今天因为毛江的存在,这里才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尽管今天的一系列事情都有些刺激迟骋的神经,但节奏均匀的呼吸声还是发挥了良好的催眠作用,两个睡不着的人,在寂寂无语的深夜里,听着对方平稳的呼吸,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省城的医院里,“手术中”三个红字亮了六个多小时,紧闭的手术室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一脸倦容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松懈的笑意。
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几个人立马围了过去。医生自然懂得等在手术实外的人有多么煎熬,所以不等大家开口问,就主动告诉大家:
“手术很成功,病人还没有醒,一会才会出来,可能还会昏迷一段时间,术后这几天不能离人的,你们也别全在这里耗着了,轮换着去休息吧!”
大家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脸上逐渐开始有了表情。几个大人商量过后,小姑姑留下了来,池援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他还没有到达医院的时候,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进了医院,爷爷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奶奶和两个姑姑他们跟一排陶甬似的守在手术室门外,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如同雕像,气氛紧张而压抑,连呼吸声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很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