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之,凡上场的队员们,只有他似乎与谁的关系都差了那么一点儿。而正是这微妙的一点儿,直接导致了他与整个场上的队员之间的默契度也都差了那么难以言说的一点儿。仿佛奔跑在球场上的时候,他其实是那个无处安放的替补队员。
这会儿,池援已经喝过了水,又将水瓶子递回了迟骋手中。他在跟迟骋说话,操场上的加油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窦天杰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窦天杰将目光移了回来,看着毛江因为剧烈运动过后而微红的脸,还有止不住往下滚的汗珠子,为了班级大局,他毫无怨言地接受了下场。
第三小节,戴国超也被换下来休息。上场的队员换了又换,但毛江和池援依然抱着必胜的信心与决心坚持着。
没有了头发捂着,他们的汗珠子便肉眼可见地从头上、脸上滚落下来,随便抹一把,便是湿漉漉的一片。
尽管自己已经有些吃力,尽管他们依然处在下风,尽管对手依然强劲而难缠,但他们还在拼尽全力奔跑着,为了能打赢这第一声比赛,为了能带领着班级在校篮球赛中再往前走一步。
戴国超安逸地坐在同学们带下来的小圆凳上恢复体力,迟骋屈着一条腿蹲在他旁边,安静地一边看着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队员们,一边听着戴国超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换了从前,这场景应该是迟骋安逸地坐着,戴国超随意地蹲在一旁没个正形。自从不久前迟骋被小圆凳扎过之后,他便对小圆凳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这样坐在球场边,便是极大的安全隐患。尽管其实他们离球场的边线还有相当的距离。
“其实,我知道毛毛特别想赢了这场比赛。去年输得那么惨淡,其实他很不甘心。”
迟骋回看了戴国超一眼,又默默地将目光随回了球场之上。他与毛江认识五年,同学五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会有多么不甘心。
可是,他也记得,初二那年的篮球赛上,因为自己的两名队员不慎相撞双双摔倒在地,他被三人围堵,队友又无法接应,他直接将球抛向空中之后,按着对方一位同学的背直接一个空翻从围堵中闯了出来,而直接被罚下了场。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打过正式的篮球赛。
场上的比分不停地在变动,但一班处于劣势的状况依然没有改变。
在一个发球的瞬间,迟骋的目光对上的就在几米这年防守的池援。他眉尾处挂着一滴晶亮的汗珠儿,却连擦都没顾上擦一把。那一瞬,迟骋仿佛看到了池援眼里满满的期盼与殷殷的等待。
“好想跟你并肩打一场声势浩大的篮球啊!”
中场休息时池援曾自言自语一般地对着他轻声说过的那句话,又响起在迟骋的耳边。之前好多次类似的话语都齐齐地像是被他的大脑刻录下一来一般,在这个时候全部滚动播放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就像池援正在他耳边一声接着一声地呼唤着他。
迟骋心中一动,摘下帽子塞给戴国超,对着主裁判叫了暂停。
“老师,一班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