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又安静下来,外面的蝉鸣却正热闹着,袭安趴在床上听了会,细声道:“好吵。”
清瑞站起来关了窗。
袭安把自己埋进毯子里,捂的严严实实,嘴里喊道:“窗户关了热呐……你没良心!”
清瑞失笑,放下书,捡了扇子走到床旁,挂起帐子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给袭安扇风:“赵小姐,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您这会饿了没?”
袭安把毯子盖到鼻子,露出一双乌幽幽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圈。清瑞要掀开,她偏不让,使着小孩性子的撒娇。
清瑞放下扇子,慢慢站起身,顺了顺旗袍的后摆,然后取下眼镜,仔细的叠好镜架放在床边的几子上。
袭安如蚕宝宝似的,在床上蠕了蠕。
清瑞面色如水,弯着眉眼往床上爬。袭安嘴里已经开始笑,清瑞撩开裹住袭安脚趾的毯子一角,手指抓住脚踝,然后沿着小腿慢慢的往上攀。
她走的很慢,袭安痒痒的厉害,自动把毯子褪到下巴,呼着气道:“好大的一条虫子!”
清瑞道:“哦?虫子在哪里?”
袭安寻思着道:“虫子……通常哪里都会去的……外面,里面,都喜欢!”
她说完就捂嘴笑起来,脸颊上红红的,眼睛里的波光映着外面的光线,流闪的厉害。清瑞的脸也红了,一把拧在她腿上:“没个正经的,起来吃饭了!”
袭安蹬掉毯子,曲着身体抱住清瑞的腰,小无赖一样:“姆妈,我饿。”
清瑞捏了捏袭安的耳垂:“好啦,起了,别闹。”
袭安笑眯眯的直起身体在清瑞脸上吻了记:“早安吻,要再多……唔,等我刷了牙。”她坏笑着去穿鞋,清瑞手伸到她腰际,只才轻挠一下,袭安蹦的老高:“痒呐,坏东西!”她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往外面跑,清瑞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直是往上扬的,只是笑一阵,又垂下了头。
傍晚的时候,袭安把清瑞的摇椅搬到了后院里的香樟下,又在那旁边按了张矮脚凳。夕阳正往下落,树前不远处就是落日的灿烂余光。几个小丫头站在后窗前,望着院子里嘻嘻哈哈的笑。
童童上面穿一件脏的发灰的小褂子,下面光溜溜的,正拿着根棍子在赶鸭和鹅上岸,他在池子这一头,鸭子便往另一头游,那鹅始终就在池中央,闷头进池里汲水,拍着雪白的翅膀扑打旁边红色的莲,就没把童童放进眼里。
童童一棍子敲在池面上,水花“哗啦啦”,那鸭子怡然的往另一边游,晃着肥胖的屁股“嘎嘎”叫几声。
童童被自己敲出的水花溅了一头一脸,他本来是张大了嘴冲鸭子狞笑的,不可避免的吃了一嘴的水,落汤鸡一样闭着眼睛抹脸上的水,甩甩手就见赵小姐正趴在太太腿上笑的身体发颤。那笑声在童童听来,可怕的很。他有些不开心,嘟着嘴巴把棍子一扔,就坐在池边生气。
清瑞摸了摸袭安的头,袭安抬头看她,清瑞捏着她的鼻子把她往旁边移,站起来朝童童走去。袭安也跟过去,抢先道:“小孩,你干脆跳进去抓好了呀,我给你拿你的小褂。”
清瑞瞪她一眼,袭安别过头去笑,童童委屈的闪着眼睛看着清瑞,清瑞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童童,晚了它们自己会上来的,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