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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个手电筒。
下过雨的路上,满是泥巴和小水坑,旧胶鞋上已经沾满了褐色的泥浆。
路边的草丛中虫鸣声不断,雨后的清新空气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臭草气味。
林非没有去注意这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
此刻,他心中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孩子活下来了,现在,他该把她送去哪里?
脚步停下,他抬起头,看着前边的村口,眼中一片暗沉。
这个时间段,各家才刚吃过晚饭,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
穿着条纹衫的中年男人坐在自家土院子里喝酒,瞧见了手电筒光,抬头望去,看见了从漆黑里走出来的人。
认出来了是谁,他咂了下嘴巴,顺口搭话道:“金贵家的娃,回来了啊……”
林非没有回答,抱紧了手中的婴儿,低着头快步走过。
“呸!”男人瞧见林非不理人的模样,神色不快道:“当谁爱搭理你这狗崽子!也不知道怀里抱着个什么,跟抱个宝贝似的!”
他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酒,将手中的酒瓶子砸到地上,转过头,对着灶房里正在洗碗的女人粗声粗气地骂道:“还不快点儿给你爷们拿酒来,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听见男人的声音,女人的身体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
还不待她站起身来,就听到男人骂骂咧咧道:“动作还不快点儿!贱骨头!一天不打你皮痒了是不是!”
听着身后边男人的骂声,林非一个劲儿地埋头朝前走着,神色越来越冰冷。
中途,他路过一处没有亮灯的房子。驻足凝望了片刻,眼神中满是厌恶。
随即,扭头离去。
终于,他停在了靠近大山脚下的一处破屋子前。
稻草铺的屋顶,糠泥巴敷的墙。周围堆着几大捆用来作柴火的树枝。
与先前路过的房子相比,实在是简陋的可怜。就是人家的牲口棚也修的比这个好。
用一块木板充当的门,虚掩着,上面只用粗麻绳随意套了几下。林非单手便推开了。
里面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林非习以为常。他摸着黑将怀中的婴儿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然后又走到木桌前,找到了火柴,点亮了立在空墨水瓶子里的半截蜡烛。
昏黄的烛光亮起,模模糊糊地勉强照亮了屋子内的环境。
狭小,空荡。
就着这一点昏暗的光线,林非走到屋子外面,拿了点儿柴进来;紧接着又在地上架起了一口小铁锅,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到里面,动作熟练地生火烧水。
燃烧的柴火噼里啪啦地往外溅着火星,外面的冷风从门板的空隙中吹进来,桌上蜡烛的火苗忽明忽灭。
林非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看着锅里的水,时不时添一把柴。
昏暗的烛火中,显得他瘦削的背影格外寂寥。
水烧好了,他端来盆子,又掺了几瓢凉水,试了下水温。
林非将干毛巾打湿,起身走到床边,看着躺在自己的外套上,睡梦中还哼哼唧唧的婴儿。
他微微皱了皱眉,将外套拿开放在一边,拿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婴儿擦着小脸和小手……
又拿自己的衣服换下了婴儿身上已经脏臭的小衣服,然后扯过床里面叠好的薄被子,盖在了小娃娃的身上。
等做好这一切后,他才转过身走到火堆边,换了锅水,从塑料袋里拿出干面条,准备煮自己的晚饭。
忙碌了一天,热腾腾的面条下肚后,胃中的饥饿感才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