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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说是怀念,不如说,这是他的执念。
他出生的那一年,被视作不祥。金谷节并没有如期举办。
从有记忆起,从未有过生辰。
有一年,金谷节又重新举办了。皇宫各处都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与圈禁他的凄冷小院子相比,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幼小的孩子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热闹,什么叫做孤寂。
照顾他的李公公从宫外办事回来了,还给他带回来了一个小泥人。说这是送给他的生辰贺礼。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辰。
他还记得,当时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有许多年幼的孩子不明白的东西。他苍老温暖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低声道
每个孩子的出生都应该被祝福。
这是齐厌第一次被肯定。
第一次被告知,他生来无罪。
那个小泥人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贺礼。是他被人祝福过的证据。
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可是,还是有一天,那群视他为不应该出生的怪物的人,已经将欺辱他作为常事的人,在他打水时故意将他绊倒,抢走了被他藏在怀中的小泥人,当着他的面,将它摔得四分五裂。
小泥人被摔碎了,后来,李公公也死了。
这些年来,齐厌从不过生辰,也不想再回忆起从前的过往。
而且,就算有再多人的恭贺,谁又知道他们的心中是否真的是在祝福他的生辰。
或许,还有些人在暗中骂道,他这种怪物为什么要出生。
见齐厌一直盯着手中的小泥人,神情复杂。崽崽轻声道
“耶耶,你喜欢吗”
“喜欢。”齐厌笑了,像孩子一样。眼中出现了一抹亮光,好像打破了什么阴霾。
轻轻将眼前的崽崽抱在怀里,感受着怀中的温度,齐厌缓缓道
“谢谢你。”
像是在感谢崽崽的这份生辰礼物,又像是在感谢着其它什么
崽崽灿烂地笑了,如雨后天空一般晴朗明亮的大眼睛倒映着齐厌此时柔和的脸庞,奶声奶气道
“不用谢”
樾国大营,
议事帐内,沈无夜卓然而立,正与几个身着戎装的将领和陆仲骞等人讨论着悬挂在架上的地图。
“此次沧澜江会盟,除了缔结盟约外,也涉及到了邯国败后的领土利益之事,关于应该如何分配,诸位有何看法”
沈无夜的视线,从地图上收回,看向周围的心腹大将和谋士们。
眉宇中是掩不住的倨傲,对于他来说,邯国不足为惧,真正该担心的是,齐国。
任肃上前,沉声道“四年前,我们便与齐国的水军力量交过手,那时他们的船只速度已是非比寻常。我们这些年来,搜罗了天下各种能工巧匠,也在一直研究能提高船只行驶速度的方法,但是成效甚微。现在我们的船,比起当时所见之速度,还是差了一截。”
众人紧皱眉头。一旁,章濮也缓缓道“现下,就水上力量而言,我们怕是不能跟齐国硬碰硬。”
沈无夜沉默不语,神色有些凝重。
他此时心中不禁隐隐后悔,当初没能拼尽一切全力,留下齐帝的性命。
这些年来,齐国的国力一直在稳步上升。恐怕现在的实力更胜从前。其他各国君主虽嘴上说道齐帝根基不稳,不足为虑;但是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当这第一块试刀石。
现在唯一让各国一直诟病的就是,前些日子,齐帝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立了一个只有四岁大的公主为皇太女。
他胆敢挑衅这世间的规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基业未来准备交给一个小姑娘。
沈无夜不禁恼恨道,想他费尽心血一步一步地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太子之位,竟然是如此不被齐帝看在眼里的东西。他心中的愤怒更深了。
“殿下有急报”大帐外,亲卫禀报道。
“什么事”沈无夜负手而立,转过头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