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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地将药水倾倒在花盆中。
宋星然一踏入内房,只见清嘉披着件单薄的寝衣,薄薄一层纱,自身后甚至能看见微凸的蝴蝶骨与雪色的肌肤。
她连鞋子都没穿,赤足踩在地上。
如今都中秋了,她近来总说头疼脑热,还敢不顾惜自己身体,当即出声阻止:“嘉嘉!你这是做什么?”
他走起路来,一点声都没有,清嘉猝不及防一激灵,浑身抖了下,手上便握不住东西,瓷碗咕噜一声滚落,在地衣上发出厚重的闷响,未倒尽的药汁也洒了出来。
宋星然眉头紧蹙,压着声问:“祝清嘉,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不都瞧见了。
他气势磅礴地逼问,清嘉愣在原处,颇有些手足无措,眼儿瞪得滚圆的,既无措又无辜。
本来忙着倒药,鬼鬼祟祟,未来得及穿鞋,如今被他凉飕飕的眼神一盯,觉得有阵凉气自足底升腾,踩了踩地。
宋星然自然看见她的小动作,更觉得恼怒,绷着一张俊脸,将人拦腰抱起,虽然生气,还是轻拿轻放,摆回了床上。
他一握,果真是冰冰凉凉的。
本来想保留点气势,一开口却似苦口婆心的老妈子:“嘉嘉,你能不能不要任性,好好照顾自己身子?”
清嘉才不怵他,伸腿在他手心上踩了踩,百转千折地唤了句:“夫君——”
宋星然气笑了,唇角弯了弯,又强压了下来,装作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口气却分明软化:“不许撒娇。”
清嘉凑在他唇角亲了又亲,光明正大地躺入他怀中。
宋星然从来不会推拒清嘉的吻,在一声声“夫君”中迷失了自己,更兼他发觉清嘉躯体是冰冰凉的,又主动张开双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在她鼻尖惩罚性地咬了口:“记得乖乖喝药。”
清嘉阳奉阴违地点头称是,不与他辩驳。
次日宋星然出门时,还未到吃药的时分,只能如此再三嘱咐。
清嘉笑嘻嘻地将他送走,一回头便将补药哗啦啦倒了。
——
宋星然不大安心地入了宫。
皇帝本来身体虚乏,不欲操办,可巧谢云嵩在江南查访时,寻到个老道士,早年间以医毒双绝闻名江湖,此后归隐山林数十年,因二人算有些故交,老先生勉强答应出山,这才引入宫中,与皇帝暗中看过,果不其然,是中了毒。
此毒名唤柳木花,被混入皇帝服食的丹药中。
皇帝自兵变后,便大病了一场,他早年征战,积年的骨痛旧患都复发,十分难挨,以至夜里睡不着,白日精神既差,脾气更是暴躁,日渐虚乏。
所以贤妃才在他丹药中混入了柳木花,对外则称是自乌泥山求得的能麻痹感知,减缓疼痛,只有一点,长期服用,会叫人在不知不知觉中上瘾,更会掏空人的身体。
那老道说,皇帝的瘾已然不轻,若用舒缓的方式戒断,需得皇帝配合,因药瘾一上来,他便会察觉自己身体异样。
若用暴烈的方子,只需三两剂猛药。
只是这样一来,皇帝的寿命不过半年。
李炎听后,默了一阵,最后仍决断:用猛药。
他已不需自己的父亲再活了,事情总归要有了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