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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记得了?”
他手仍旧攥在她腕骨上,温良细密的触感,莫雪笙尤为陌生,不耐地摆了摆手,想要挣脱桎梏。
感知她抗拒,李炎眉间的不悦更浓,更用了几分力道。
果然昨夜那迷糊柔软的女子不过如梦泡影,如今是猛虎苏醒了,说的话可谓惊世骇俗,仿佛他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她才是占了便宜的地痞流氓。
若平日有谁敢在李炎跟前大放厥词,他早发作起来将那人大卸八块,如今对着莫雪笙便奇异地没了脾气……反而想要逗一逗她。
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都是未婚夫妻。
李炎拉着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昨夜……”
温热的触感落下时,莫雪笙浑身僵直,双眸瞪得如铜铃,惊愕喃喃:“你——你——”
李炎尤不撒手,清浅地笑了下,灼热的吐息便浑然落在她手背,仿佛火焚,他鼻梁又高,若有似无地拂在她手背肌肤,又烫又痒的……
莫雪笙盯了许久他低垂的俊容,回过神来时,用尽了浑身力气,狠狠一拂袖,彻底将李炎连人带轮椅掀翻在地,她愤恨地落下一句:“混账!”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那副金轮椅,倾覆在地上发出沉郁的一声巨响,又哐当两下砸在他后腰上,李炎闷着嗓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哼。
清嘉与宋星然夫妻两个听了一路的壁角,终于听得嘈杂之声,似乎打斗,都觉得大事不好,才走了出去,却只见李炎翻倒在地,手掌撑在腰间,一副吃疼的狼狈模样,莫雪笙却是人影都无。
宋星然表情复杂,有些想笑,又觉得如此太过无良,对不住友人,笑容憋在脸上,努力装得平静,桃花眼中流露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李炎就着他的手站起来,恼羞成怒地一拂袖。
宋星然啧了声:“别气呀,她素来生猛,你又不是不知。”
李炎揉着腰脊,眸色沉沉,盯着莫雪笙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道:“行宫避暑,她也会去的,对吧?”
赵贤妃自年前小产后,身体始终未能痊愈,如今天热,据说愈发难挨,皇帝便开了恩典说要挟爱妃去行宫将养身体,他还广布恩泽,说三品以上的官眷命妇皆能随行,莫雪笙如今是准四皇妃,自然位列其中。
清嘉也一同出行,原来是要带宋曦一道去的,但宋星然早想过二人世界,只说宋曦年幼,出不得远门,便将襁褓中的儿子留在国公府。
说来很蹊跷。
皇帝那样爱惜权柄的人,竟叫大皇子监国,自己则是一派安心颐养的做派,若非皇帝事先向宋星然透了口气,只怕连他也要误以为他选定的太子是大皇子。
行宫位处蒙山,原来不过圈起了湖区东面的山脚一片茵茵绿地,但宣明帝晚年奢靡,喜大兴土木,行宫经他多年改造,除却容城郡主的桃花庵远避在蒙山北麓的一小方山地,其余之地均划入皇家园林。
此间州岛错落,沟壑纵横,亭台殿阁点缀其中,与自然景观浑然一趣,除此之外,在山上布满了皇帝心爱的道观,大大小小共有七十二户,迎合了皇帝心中仙境模样。
皇帝来此,真似做神仙模样,一连十日与贤妃在“沧浪屿”,远人避世,直至圆月之夜,才召集列为臣工与官眷,于青雀舫中大开宴席。
李炎一至行宫,便生了急病,故此不会露面。
因贤妃羸弱,无法主持大局,宴席的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大皇妃赵媛主持。
清嘉再见这位赵姓王妃时,她一身绯红宫装,额上饰着一块熠熠生辉的红宝,切割成水滴形状,错落的灯火打在宝石的切面上,闪出斑驳的炫光。
只是,清嘉老远望去,一瞬间有种血泪悬于额头的不祥之兆,当即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