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船板上凝着薄冰,生怕怀中雀跃得过分的小祖宗稍有闪失,他只能紧紧将她抱着,低声道:“慢些,路滑呢。”
清嘉在船上呆了两个月,下船的时候少之又少,走下甲板时,心情又雀跃又紧张,摇摇晃晃的找不到真实感,只能紧紧贴在宋星然身上,才仿佛找回些安全感。
宋蔚然更雀跃,张着双臂,似个快活的小鸟,就要往她身上冲来,宋星然皱了皱眉,将她护在身后,手掌推着宋蔚然毛茸茸的脑袋:“莽撞丫头,你嫂子如今有了身孕,不许横冲直撞。”
话音刚落,容城郡主便赶前来,也略显得慌张:“蔚然——”
她喘着气,低声训道:“你个野丫头,你嫂子可经不起你折腾,身子骨脆着呢!”
清嘉低声笑:“不妨事的,你们都太紧张了。”她摸了摸宋蔚然的脑袋,一圈白绒雪帽,衬得小姑娘越发冰雪剔透:“蔚然,我带了礼物给你呢。”
宋蔚然咧着嘴笑了,双手想要来抓她,又生生克制住,无措地挠了挠头。
众人皆被她逗笑了。
还是清许说:“郡主、阿姐,莫在渡头吹风,快回罢。”
大半年不见,清许高了许多,如今竟长到宋星然耳际,肩膀也宽阔不少,直挺挺的脊梁骨,浑似冬日里的小白杨。
清嘉听弟弟一句话,眼角莫名发涩,眼巴巴地扯着他的手臂,不住打量,又哭又笑:“清许长大了。”
宋星然觑她神色,便知她又想哭,忙抱着人:“可不许哭,冷风一吹又要倒了寒气。”
她自怀孕后,眼皮子就很浅,一言不合就要掉泪,宋星然每每心疼又无奈,便只能越发小心地哄。
郡主见状,啧了一声,拍拍自己脑门,点头笑道:“是极、是极,还是清许心疼姐姐。”她又莫名生出不满来,横了眼宋星然:“你瞧瞧你,半点不仔细照顾你媳妇,竟不如你小舅子个半大小子。”
宋星然笑了,容城郡主惯会嫌弃他的,摇了摇头,拥着清嘉往马车走。
容城郡主牵着宋蔚然,路过他们身边时,不经意在她肩膀撞了撞,眉峰得意一挑,笑得戏谑:“我就说吧,得去。”
然后便迈着碎步走远了。
宋星然表情略显得怪异,直至二人上了马车,他才嗤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原来是母亲撺掇的。”
他恍然大悟:“一个敢说,一个敢做,难怪母亲从来就很喜欢你。”
清嘉被宋星然一番感慨说得脸热,眼神也躲躲闪闪,只好呵呵干笑,一管嗓音娇娇柔柔,蛮横无理地开始撒娇:“一路上,夫君不愉快么?”
宋星然揉着额角摇头,笑容无奈,点了点她被冷风刮得通红的鼻尖。
清嘉抱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若我不去这一趟,便没有腹中孩儿了,夫君还敢怪我。”
她杏眼一转,得意道:“若夫君不喜欢我呆着,初初到凉州便能将我送回来啦,是你留下我,如今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了。”
近几个月,她胡搅蛮缠的功力愈发深厚。
她这话,乍听无理,细听之下还真有些逻辑可循。
当时他确实想着,来就来了吧,左右他也能护得住,便没能狠下心将这么个大宝贝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