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生得实在貌美,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原来是再灵秀不过的模样,偏眼下偏生了一滴娇艳欲滴的泪痣,平添了许多妩媚。
她着清浅的粉色纱衣,娇嫩得恍若一枝芍药。
这样的美人,只恐在阅尽千帆的宋阁老眼中,也是罕见的。
汪柏君不禁反思起来:难怪昨夜宋星然兴致索然,吃惯了精米,哪里咽得下粗糠。
他低头沉思时,耳畔传来一道娇柔的女音:“汪大人。”
汪柏君愕然抬头,落入了一双温软美丽的眼眸,似揽着盈盈春水一般,他听见那美丽的夫人温言道:“招待不周,多有失礼了。”
汪柏君讷讷摆手:“没……没有,夫人多虑了。”
宋星然烦躁着瞪汪柏君一眼,才扶着清嘉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偏正厅上首就两把椅子,汪柏君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尴尬。
清嘉垂眸一笑,扯了扯宋星然衣袖,满脸无辜道:“夫君,那姑娘是谁?为何一直跪着?”
那粉头也颇会察言观色,听得清嘉点她,颤巍巍直起了身子,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汪柏君挑眉,悄然使了个眼色,那粉头万分悲痛地爬向清嘉,声泪俱下道:“夫人,求高抬贵手,留下奴罢!”
此刻,恰有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响起,伴随着高亢的唢呐,热烈又喜庆。
那是隔壁林府传来的。
林彦安将要成亲,今日请了乐队上门试演。
人家是喜事临门,他们又是什么?真是讽刺。
清嘉只觉得刺耳,笑容都快挂不住,转头望向宋星然,为难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宋星然蹙着眉,薄唇才动,将要解释时,又被那粉头截住话语,她抱着清嘉大腿,将地板磕得哐哐响:“奴愿意做个丫头,与夫人做牛做马,只求留在大人身边。”
清嘉默不作声,凝视着宋星然。
宋星然烦得额角青筋都在跳,咬牙道:“这什么货色,也敢往我身边塞,汪兄未免太看不起我。”
他一顿,脸色愈发凝肃,已是质问:“汪兄,我乃御赐的婚姻,如今才不足一年,我江南转一道,竟带了个小的回去,岂非打圣上的脸,你这是要害我么?”
语毕,他狠狠一拂袖,怒喝一声,便有两个护卫拥了上前,一左一右地将那嘤嘤哭泣的粉头拽了下去。
汪柏君的脸色涨得发紫,宋星然的话叫他狠狠一震。
是啊!宋星然为那花魁出头,闹得满城风雨,此后竟悄无声息,原来时为了这一层!
难怪宋星然官运亨通,原是一顶一剔透的心肝,他瑟瑟道:“宋……宋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宋星然怒气勃发,脊背绷直,他是个高个子,此刻更显出如山巍峨的气势来,俯视着汪柏君,轻慢地哼了一声,才斜着收回眼神,背着手,缓步往外走。
只用眼神,便逼得汪柏君出了一身冷汗。
他短促地舒了口气,擦了一把汗,才半弓着身体,跟在宋星然身后往厅外走。
汪柏君眉毛皱成倒八字,诚惶诚恐道:“宋……”他顿了一顿,还是决定套套近乎:“宋兄。”
“今日实在抱歉,是愚兄想左了,失了衡度,还好宋兄警惕,才未酿成大错。”
宋星然仍横眉冷目,不发一言。
汪柏君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还请宋兄念在咱们同门的情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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