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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着一张脸。

他掩唇又咳了几声,才缓声道:“抱歉,吵到你了。”

清嘉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他胸口原来干涸的伤口竟裂开了,洇出一片暗色血痕,他一边咳嗽,那血渍便星星点点蔓延开,愈发深暗。

怎会如此?分明刚才还好的呀,便是有伤,也不大严重,俱都干涸不再淌血了。

清嘉却不知,刚才宋星然与黑衣人打斗时,是九死一生,伤痕累累。

只是他强封住了几处大穴,才叫血液瘀滞,勉力撑了一夜,方才使了轻功,动了内力,便也将伤口牵扯着,又淅淅沥沥地流起血来。

他最怕便是清嘉泪眼汪汪的模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清嘉着急道:“有金疮药么?我先与你包扎。”

又低声,絮絮叨叨问:“疼么?”

宋星然捏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清嘉哽着喉咙,勉强叫自己不落下泪来,但已憋得眼圈泛酸。

她从前,其实是个爱惜眼泪的人,眼泪于她更像是工具一类,协助她获得旁人的或可怜、或赞同的情绪价值。

但或许是今夜遭遇太复杂,她竟产生与宋星然死生相依的错觉来,眼泪便也不受控制。

宋星然无奈,原来伤口并没有十分痛,但她红着眼,忧心忡忡的模样,倒真叫他骨子里泛出酸疼来,只能低声哄她,也不敢咳嗽了,压着喉头痒意,嗓音哑得吓人:“好了……不哭了……清嘉。”

他越温柔,清嘉便越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他胸口。

宋星然叹声,轻轻将她搂住:“我不疼,嘉嘉——你抱抱我,便不疼了……”

清嘉面颊贴在他肩膀上,鼻端的血腥气就更浓,双手颤颤巍巍地环抱他,又不敢用力,生怕扯着碰着旁的伤口,只记得高声催促车外的宋谅:“快些!”

宋谅早知道宋星然伤口裂了,已然加快速度,但清嘉带着哭腔的催促又将他吓了一跳,更是御马如飞。

待回了别庄,宋星然被宋谅搀扶着下了车,清嘉跟在一侧,宋星然却说:“清嘉,你回房歇息,我无事的。”

清嘉愣在原处,眨了眨眼。

但宋星然已进了门,宋谅还在宋星然身边,小声叨叨:“爷,您为何不……”

他一句话没说完全,就在房门闭合的瞬间,宋星然足下一软,狠狠往前栽了下去。

宋谅心惊肉跳,将宋星然搀扶起来,才发现宋星然竟生生呕了一口血,他半跪着,虚弱地擦去唇边鲜血,叹息道:“叫她见了,又要难受。”

宋谅微怔住。

他总觉得宋星然变了。

从前,宋星然人前也是温润谦和的,但骨子疏冷惫懒,不会为旁人思虑几分,仅有的耐心都给了郡主与蔚然。

如今他对夫人的耐心用心,连情绪也常被牵着走。

这个想法只在宋谅脑中过了一瞬,他便忙着替宋星然包扎伤口。

清嘉在门外守着,脑子仍是乱的。

她见到了宋星然跌入房门那一瞬了,但他又不愿让她在旁盯着,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哪里愿意回房歇息,只巴巴地在门口盯着,希望听见几声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人声:“呀?小表弟?怎么在门边站着?”

是窦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