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药箱,将她扶了起来,开始翻出瓶罐绷带,替她清洗换药。
宋星然动作很轻,指腹温柔触下,将裹缠的绷带一圈圈翻开,只在皮肤上留下轻微的疼。
才将她救回来时,浑身都是血,红肉翻卷,伤口十分狰狞。
他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偏要任性,如今受了伤,都算便宜你。”
清嘉听来,更像是苛责。
醒后周身都疼,她也后怕,如今他冷口冷面,无一句安慰好话,更觉得委屈,双眼一热,就要哭出来,她眼圈通红,却还瞪着眼,不准自己落下泪来。
才不想将自己脆弱的情绪泄露与他。
宋星然看在眼中,已然心软,但想着给她个教训,便没有出声,换好药,扶她躺下,便径直离开了。
他走后,清嘉才放声哭了出来。
脑中浮现的,是厨子与他对峙时,他凉薄的一句:“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她觉得手臂疼、伤口疼,胸腔也窒得慌,哪哪都不舒服。
更忍不住想,宋星然,果真是个寡情之人,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不听话了,撞在山贼的刀口上,更是死不足惜。
从前在京城那些柔情蜜意全都是假,口上说说,比纸还薄。
听雪进来时,清嘉正“呜呜”哭得忘情,眼泪止不住地流,更来不及擦,枕头都湿了一片,吓得悚然一惊:“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是宋星然通知她的,说清嘉醒了,叫她去看顾,她欢喜地跑来,却发现清嘉一人哭得哀怨,怎么说也不应,只好跺脚:“我去将公爷请来。”
清嘉倏然停住,横她一眼:“不许叫那王八蛋。”
她发泄一通,情绪稳了下来,问:“这是哪里?”
“此处已是凉州城。”
难怪此处装饰分外精美,原已在凉州落下脚来。
凉州形貌狭长,地势平坦,水草丰美,乃是戈壁上的绿洲,再往北是高耸的龙盘山脉,天然的屏障,挡住蛮族兵袭,乃是边陲重镇。
西北匪患严重、每年不是瘟疫便是旱涝灾害,京中军饷、灾银拨了一笔又一笔,已然成了个填不满的窟窿。
皇帝醉心道学,时常琢磨修建行宫道馆,偏又穷得叮当响,对花销巨大的西北早生不满。
且凉州天高皇帝远,冯家屯兵自重,欲将皇三子顶至高位,彻底触了皇帝底线。
宋星然来,正是为了盘查西北军政事务。
他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来的富商,日日忙得不见人影。
后来,清嘉伤口稍好了,情绪也冷静下来,明白是自己莽撞在先,破坏了他的计划。
自己此行可不是为了与他闹脾气的。
她想假意服软,给二人送个台阶,好将嫌隙消除,却捞不着宋星然人。
偶有一次,她下定决心,大半夜杀到宋星然房中去,却发现他早已呼呼大睡,一身酒气,那时清嘉才知,宋星然在凉州城,也是能夜夜笙歌的。
随行西北的,皆是宋星然心腹,清嘉便好似闭塞了耳目一般,连他去哪里、忙什么,一概不知,只被他扔在家中。
清嘉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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